原来父亲也在那里!
苏忆歌跌跌撞撞地上前了一步。凌木诗的话彻底击破了她勉强维持的伪装,却也让她坚定了救人的决心。父亲的死亡消息与九夕的失踪让她濒临崩溃,一开口,连她的声音都带了些许哭腔:“是……所以,你能帮我,对吗?”
“以我掌握的情报——我能。并且,这也是我和宵玉小姐的愿望。”
说到底,凌木诗其实并不在乎谢青杰能不能杀了九夕,他只要弟弟安全,宵玉开心就好了。
宵玉松开紧锁的眉头,舒了一口气:“团长,你果然有办法!”
苏忆歌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多谢团长。”
她埋怨先前懦弱无能的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请求凌木诗。若是早一些,她的父亲兴许就不会出事了。哪怕报道有误,父亲没有牺牲,那他也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还是自己的不孝,让他这般受苦。
但她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了。无论是九夕,还是父亲,她都不愿他们有这样的死亡结局。
“阿绘,真是个骄傲又固执的人啊。”凌木诗缓步走到书桌前,从泛黄的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纸。
苏忆歌拉着宵玉走到了凌木诗身边,只见他翻出了一本书,对着上面写下了一串英文。
“你……”宵玉甩开苏忆歌的手,突然疾步上前,死死按住了凌木诗的笔,“你在干什么?”
凌木诗停住了笔,声音带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威慑力:“要救副团长,这就是我的方法。”
前脚送了毒,后脚就要救他……这是何意?看着凌木诗在自己身前忙碌的身影,苏忆歌发现自己愈发不理解团长的行为了。但碍于宵玉在场,她也不敢开口询问。
“可,可这样,不会泄露……吗?”宵玉小心翼翼地看了苏忆歌一眼,胆战心惊地问道。
“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看着宵玉的面庞,凌木诗的语气又很自然地柔和了起来,“苏姑娘的父亲虽是地下党,但她本人没有掌握机密情报,是一个非常安全的人物。就算失败,也不会对组织有任何损失。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苏姑娘是个挺老实的孩子,本质上也向着正义,厌恶国民党反动派。我相信她不会做这种蠢事。如果情况允许,我也会尽快让人把她安排到组织里。若是你我二人去营救,万一被抓,那就很可能保不住组织的机密了。”
“而且,苏姑娘应该也很自愿吧。”
“可……你这是在利用忆歌妹妹!”宵玉愤愤道,“她与此事无关,你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若是她还因此丢失性命,你负责吗?”
苏忆歌退后了几步,宵玉的话也让她有了几分恐惧——她自然畏惧死亡。
宵玉叹了口气,轻轻拉住了苏忆歌的手。苏忆歌发现,虽然副团长和父亲很想让她远离这道漩涡,但她还是被迫卷进去了。
我的傻姑娘,是你想救阿绘的啊……我是为了你,不然,他早就是个弃子了。凌木诗刚想触碰宵玉的手,却被对方气愤地拍掉了。他苦笑着轻轻摇摇头,将那张纸放在一个钱包里,递给了苏忆歌。
“我答应你。”苏忆歌低着头,竭力让自己不去看宵玉的表情。被利用,也无所谓了吧。她现在还剩下什么呢?亲情,学业,所爱,信念……都在这个冬日与她渐行渐远。她所能做的,只有竭力挽回。
“字条上有地址。”凌木诗的声音严肃而不失温和,“依照字条上的地址,找到我的弟弟凌季南。他是那里的军医,在当地很有威望。看完后,他一定会帮你的。”
“与他取得联系,还需一个接头暗号。
当他问你‘此次来诊所,是有何事?’时,你应当这样回答:
‘我来找一味叫‘当归’的药。’”
苏忆歌点点头。
“还有,如果实在救不出来,就……回来吧。”凌木诗沉默了片刻,想到宵玉,还是补充了一句。
苏忆歌也不知何故,这次选择相信凌木诗。
在她接过凌木诗手中钱包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几乎有些颤抖了:“那……多谢团长了。”
她转过头,轻轻叹了口气。向门外风雪肆虐的世界走去。
只希望,这个决定,她日后不会后悔。
宵玉本想与苏忆歌一同前往,却被凌木诗拦住了脚步。
宵玉瞪了一眼凌木诗,突然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紧紧抱住了苏忆歌。苏忆歌愣住了,宵玉却慢慢握住她的手,她发觉,似乎有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体掉落到她的手中。
宵玉靠在她的肩头,声音有些疲惫,但依旧有散不尽的认真与期待。
“这是我们剧院的钥匙,现在……交给你了。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等你,等你的好消息。”
“好……”苏忆歌的回答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宵玉姐,抱歉。”
“再见。”
苏忆歌缓缓向大门走去,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宵玉苦涩的微笑,凌木诗悲哀的神情,莫名其妙在一瞬间震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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