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事趋于白热化,场馆的气氛也变得紧绷。他沉稳地握着她的手,温暖的热度从指尖一路传递到她的心口,仿佛意图纾解她的压力。
长久以来沈如磐一直告诫自己,和卓然出众的异性朋友接触时,务必小心避嫌。然而这一回她目视前方赛事,手指动了动,没有抽开,维持和萧与时的手相握。
选手相继出场,娜塔莎的成绩果不其然一路下跌,跌到第十。最后登场竞技的人,便是负伤的南茜。
南茜的自由滑音乐是《F大调勃兰登堡协奏曲》,管乐与弦乐的交替回旋重奏,曲风明快活泼,十分讨巧。南茜本就节奏感好,艺术表现力强,如今聪明地把整套表演动作的难度降下来,故完成度很好,获得的分数也高,自由滑成绩居然冲上第一!
两天成绩合并,娜塔莎的排名被挤下去——不,是差点被挤下,因为南茜与前面的选手并列第一!
但不管怎样,娜塔莎勉强杀入决赛!
整场比赛结束,观众纷纷起身,礼貌地为所有参赛选手鼓掌。沈如磐没有起身,更没有鼓掌,脸色阴郁盯着赛场。
她很愤怒,乃至忍无可忍,蓦地从萧与时掌心里抽出手,起身退场。
萧与时心里一沉,立刻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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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磐步伐匆匆,很快走出体育馆来到马路中间。萧与时见她伸手招出租车,果断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柏林花样滑冰协会,投诉今晚的执法裁判!”沈如磐的声音十分紧绷,透出愤怒,“娜塔莎差点被剥夺比赛资格不说,就算南茜表现不错,裁判好几个地方给分过高,有失公平!”
“但你的身份是观众,观众没有资格投诉裁判。再说娜塔莎的心理素质不够强大,如果她知道你正面抗议裁判,决赛状态也会被干扰。”
一席劝说唤回沈如磐的理智,她直直地看着萧与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脑子里纵有百端思绪,一切结果都指向屈服现实。沈如磐的脸上流露出难过的表情,低垂下脸,用委屈的口吻说:“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萧与时看着她,异常冷静地问一句:“你想不想退赛?”
退赛?沈如磐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被问住了。
运动员为了比赛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无论输赢都不该遭到不公正地对待。可是如果就此退赛,豪气是有了,是否又太冲动?
沈如磐倔强地吐出两个字:“不退。”
“为什么?”
“奖牌是次要的。受挫后意志不改,迎难而上,是一个职业运动员应当具备的基本品质。所以,哪怕明明知道比赛不公平,娜塔莎也可以用精湛的表演打动观众,让观众记住她,她不是冠军,却远胜过冠军。”
萧与时意外了。
不过也不算意外,会说出这种话的沈如磐,才是他熟知的沈如磐。
他点头:“我支持你的决定。你可以转告娜塔莎,只要她全心全意比赛,无论结果怎样,她想要的赞助商名额,我保证一定会有。”
他很少做出这样的承诺,沈如磐听了,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是自己轻敌了。她以为有良好的训练设施和教练团队,娜塔莎肯定轻松晋级,偏偏没想到比赛有人为操控因素。万幸今天有萧与时,否则即便她一时激愤抬出母亲的身份压制裁判,结局也不会扭转。
沈如磐叹口气:“我想回医院重头看一遍今晚的比赛录像。查漏补缺也好,知己知彼也罢,我得想法子让娜塔莎的实力再上个台阶,彻底赢过南茜。”
两个人好不容易见面,萧与时顿了顿,回答:“我和你一起。”
“你?”
“我略知花样滑冰,可以从运动力学的角度,帮忙分析南茜在冰上的运动特性。”
沈如磐惊讶地看着身边人。
也对,知识就是力量,她显然低估了科学家的力量——Maya 只分析了娜塔莎的优缺点,无从分析南茜的强弱项,萧与时博学多识,完全可以替代Maya ,帮忙评估竞争对手南茜的综合素质。
沈如磐说:“也行。不过医院不准外人出入病房,你——”
“去庄园。庄园有高清电视,可以外接你那台便携摄像机。”
现在是晚上,他独居,她去他家……
恰是沈如磐心有犹豫之际,萧与时扣着她的手腕,面色淡定如常把人拉往停车场方向:“走吧,司机还等着我们。”
第26章 他的味道
就这样, 沈如磐又来到庄园。
书房中央是萧与时的工作区域, 除了书桌,还有超大的高清电视,用来演示电子文稿。电视的对面是一组高档皮艺沙发, 搭配黑白几何花纹地毯, 与沉静的空间氛围保持一致。
萧与时去找摄像机连接线,沈如磐环视四周,目光落到墙柜上的照片。
那是全家福, 居中坐着的两位长辈不必说, 自然是萧与时的父母。后面三位年轻男子站一排, 五官轮廓有些相像,各有各的气质,但立于左侧位置的萧与时,明显更清冷一些。
沈如磐曾经上网搜索过萧与时,了解他的家世, 知道他有两位弟弟。
二弟萧沂(Hogen)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的钢琴家、剧作家, 三弟萧淮(Hermann)则是德意志投资银行的高层,也是家族第四代唯一一个和银行事业打交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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