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游客泰半都在拍照。
踩在石板上抬眼的瞬间,红的是花、是城墙,白的是雪、是汉白玉栏杆,看宫殿是景,看人也是景。
朱菁来时赶得心急,等真进了地方,却不自觉地就放慢了脚步。
往前踱着时,视线里一晃而过一张熟悉的面孔。夺目的唇色衬着素白的雪,不知哪一个更好看。
朱菁的瞳孔一缩,朝那边走了两步,待再要看,人却已经不见了。
应该是她看错了吧……她想。风生还在垠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见他了。
朱菁的脸吹着冷风,却发着烫,一步步向着太和殿迈了过去。
人群熙熙攘攘,她到了殿门口便停下,没进去。
转身往外看,人头攒动,无数的脚印在雪地上落下又交错,人声和风雪声混合在一起,高高低低地起伏着,雪漫白头。
数百年紫禁城,红得典雅,立得端庄。
难怪风生一定要叫她来看一看。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朱菁存了照片,给他发去信息。
“我来了。很美。”
长发束在颈后,绕着前胸泻下来。她倚在殿门外,裹紧了肩上围巾,静静看雪。
几步之遥的地方,同样在太和殿外,一个气质沉郁内敛的男孩敛了眉,目光往下落,也在看这场雪。
中间隔着许多人,她和他,谁也看不见谁的脸。
短暂的一场因缘际会,他们身侧来来往往走过许多人,两人却一直没动,直到这场雪飘飘摇摇着,停了。
雪不再往下落,两人又同时挪动脚步,一人向里,一人向外,再次错开。
但无论如何,他们终归是一起看完了这场雪。
作者有话要说:
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另:
此文浪漫,且不BE。√
第10章 第九话
二月初,朱菁返回垠安。
飞机落地机场,意外见到来接机的父母。
她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出口,良久未动。
妈妈一见她就红了眼眶,却紧闭着口舌,没说话。
朱菁站了一会儿,终于走过去。爸爸走上前来,一句话都没和她说,扬手就是一巴掌,力道不轻,扇得她猛地偏过头去。
“翅膀硬了,还学会了离家出走是吧!”
妈妈红着眼旁观,默认了爸爸的举动。朱菁捂着脸,没说话。
凭什么打她。
他何曾真正尽到了为人父的职责?给她做过一个好榜样吗?
都没有。
但她无力去争辩,因为知道即使争辩了也没用。
她沉默着,没看父母中的任何一人,等他们都上了车,她还站着没动。
爸爸高声道,“上车!回家再跟你说!”
他在这个家,是个表面君子,以前和妈妈感情好的时候下了班还总要妈妈揉肩捶背地伺候着,从没真正花费心力管教过朱菁,面子上却抓得紧,容忍不了她的忤逆。
朱菁摸了摸自己疼得火辣辣的脸,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在后视镜里看见自己半边脸颊都红着,是肿了。
在车上,气压低,谁也没说话。
等到了家,他们才开始劈头盖脸地骂她。朱菁内心漠然,面上却一副怯怯的模样,不断说着“对不起”和“我错了”,直到他们宣布她要被禁足,整个假期里不能再独自出门。
爸爸说完,见她没反应了,竖着眉道,“寒假不准再迈出家门一步,你听到没有!”
朱菁低着头,不回答。一个逢年过节都会挤时间去会情人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她?
爸爸看她的这个态度,火气更旺,又要动手。朱菁心里是怕的,但她不想示弱,于是咬紧了牙关,不偏不倚地立着。
却被妈妈拦到她身前,哭喊道,“朱景程,你敢打她一下试试!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晏晏没了,你对她下手还这么重!”
爸爸见妈妈无休无止的怨气又开始发作了,不再去管朱菁,转而和妈妈吵了起来,“怎么又提晏晏?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多少年了还忘不掉!”
“怎么就不能提了?他可是你儿子,你亲儿子啊……”
朱菁站在一边,忽然感觉自己从争执的中心变成了一个局外人。这对夫妇对那个早逝的儿子的执念可比对她要来得深。
她听他们吵架,听到麻木,趁他们还没提起陈娴,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一关,塞上耳机放了歌,闭上眼,世界顿时清静了下来。
任他们吵去吧,她现在只想装作没听见。
……
自那天在机场被强行押回家以后,朱菁许久没再单独踏出过家门一步。就是去个便利店买饮料,妈妈也会跟着,近乎偏执。
她虽然厌烦,但跟她吵了两次都无果,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尽量让自己忽略掉这种被监|禁的不适感。
到了正月里,亲戚们开始挨家挨户地串门,朱菁家里每天都客人不断。因为爸爸的职务关系,她家在这种日子里总少不了人。
正月初三,姐姐阮欣带着男朋友肖邺上门拜年,妈妈让她给两人泡茶,自己钻进朱菁的房间里去拿前几天刚到的智利金车来待客。因为过年屯的年货太多,客厅里放不下,有一些放到了朱菁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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