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看了一眼她的黑白配字,心道用了心的人确实有资本,朱菁这大学几年里吸的几十万粉也不是虚假数据。
人与人不尽相同,但无论走上哪条路,天赋和努力都是最大的基础。
室友“啧啧”两声,感叹道,“苟富贵!”
“忘不了你。”朱菁笑着叹了口气,扳正电脑,继续看自己的电影。
室友凑过来,看了两眼道,“看的什么电影?”
朱菁道,“《溺水小刀》。”
日文对话从小音箱里传来,室友不常看日影,“哦”了一声便走开去洗漱了,朱菁望着电脑屏幕,开始出神。
铺满鲜花的车上,少女夏芽坐在少年阿航的后座,海风把少年的白发和少女的长发都向后吹起。
少女十分高兴地大喊,“大海——”
少年回道,“大山——”
“蓝天——”
“白云——”
……
“阿航要好好的——”
“你也要好好的——”
“要一直看着我哦。”
“好,我会好好看着的——”
少女的声音低下去,抹着泪唤道,“神明,神明——”
无人应答。
“我的神明——”她的声音带起了哭腔。
还是无人应答。
车驶进漆黑隧道,故事归于终极。
你是拥有山川河流的神明,我是因与神明交错而闪闪发光的少女。
但我的神明,不再会回应我的呼唤了。
朱菁神情未变地盯着电影走到尾声,良久未动。
《溺水小刀》她不是第一次看了,不再像最初那样会看得不由自主溢出泪来,但心头还是并不好受。
从痛,到空。
她的神明……是否也已消失不见了?
她为风生手抄上百卷转世经文,直到练就一手漂亮簪花小楷,他也没有回来。
……
她对他的回忆,开始渐渐淡去,有时突然想起某个场景,望着他的脸,却怎么也想不起他那时说过的话,她便恐慌焦灼得不能自已。
“不要忘了我。”
前期像一场默片,最后他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朱菁抱着被子从床上惊坐起,才恍然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境。
半夜里跳下床,她打开台灯在日记本上记录他的话语,渐渐被泪模糊了字迹,发现这样的挽救也不过只是徒然。
铭记得那么深刻,遗忘却如此轻易。
人的大脑,真是不堪一击。
电脑前呆坐片刻,忽然听见室友在卫生间里叫她的名字,咬着牙膏泡沫含糊不清道,“刘夏杭又来约我了,还叫我带你一起。”
朱菁回神,理清思绪,懒声道,“我不去——”
“又不去啊?”室友的声音遥遥传来,“我寻思他也没那么差吧,经管院院草呢,听说拿到了好几个五百强的offer,在我们这种学校也算很牛逼了……追着你跑了快四年,你怎么就是没有一点反应?是我我早撸起袖子上了。”
“我对他没那个想法。”朱菁敷完面膜,揭下来扔了,也进卫生间去洗脸,掬了一把清水在手心道,“你想去就去吧,反正是他买单。”
“有你这句话就行。”室友乐滋滋地笑起来,就等借她的光蹭吃蹭喝去了。
朱菁洗完脸,爬到床上,毫无睡意。
虚空里仿佛漂浮着一个人的名字,叫她收敛了身心,无法不去刻意。
大学四年来,追她的人不少。
她做视频的事不是秘密,基本上关注了她的粉丝都知道她在杭州上大学,走在校园里常被瞩目。
但她始终惦记着以前的事,生怕连自己都要忘记,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别人的好意。
可记忆终是在淡忘,这是她也无法回避的事实。
在床上躺到快熄灯,妈妈突然打电话来,说起爸爸要来杭州出差的事,她也一起来了,等明天要和朱菁一起吃个饭。
朱菁应了,定好时间和地点,第二天在宿舍刚开门时便走了,先去了城郊的寺庙。
周末诵经已是她四年来的例行功课,习惯性地总到这里来,今天却罕见地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跪拜身影。
她倚在正殿门外问慧元,“怎么今天没人?”
慧元微微挑唇,喜道,“那对双胞胎,醒了。”
朱菁闻言,也喜上眉梢,由衷笑道,“真是个好消息。”
求了二十多年,总算得偿所愿,她为那位母亲高兴,但等诵完经时回头望见庄严佛像,心又略沉下来。
他人求仁得仁……却不知道她的愿望,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离开古刹时,她心情不甚佳,但想到稍后还要会见父母,又强打起了精神,直奔目的餐厅而去。
席间爸爸话并不多,妈妈一直对她嘘寒问暖,又问她现在谈恋爱了没有,朱菁应声作答,气氛还算融洽。
这对夫妇闹了这么多年也闹不动了,爸爸和陈娴断了联系,上了年纪后总算安安分分地过起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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