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梦看向玉珠,后者一脸震惊却还摆出一副娇矜的样子:“施梦你这奴才,敢碰我一根寒毛?”
周景彰摆弄着院内的花草,看着花朵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仿佛看不到这边的僵持。
施梦淡淡地朝院内两个太监示意:“将她绑了,同我到内务府走一趟。”
太监们向来忌惮玉珠的泼辣,但他们也早就在心内看不惯玉珠,如今施梦得了主子的首肯,玉珠没了倚仗,有什么好怕的,两个识时务的便听从施梦的指令,将玉珠绑去了内务府。
周景彰望着施梦的背影,心想这是个干练的,假以时日稍加提点,她成长为李福那样的也未可知。
施梦不久返回来,周景彰叫她换了身衣裳捯饬一番,看她面貌端正,倒是有几分天然去雕饰的意思,只是施梦长一张覆舟唇,不笑时颇有点凶相,倒是未来帮衬自己的好手。
“娘娘,”施梦为周景彰打开匣子让他挑选首饰,“您昨日封了贵人,今天必定有许多妃嫔前来道贺,您可要好好打扮一番,不可叫人看轻了。”
周景彰并不急,把簪花一样一样拿出来又放回去:“昨天的事情,你当真没有一丝后怕?若是冲撞了御前,那是掉脑袋的事情。”
“怕,怎会不怕?”施梦答,“可奴婢更怕救不了您。奴婢自幼入宫,前些日子接到家书,母亲病重,家中却拿不出为她看病的银两,若不是您将奴婢从水井旁救下,又将自己的月银分给奴婢,奴婢此刻怕早已经是井中的一具枯骨了。”
“我瞧你不是个愚笨的,轻生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能想象。”
施梦说:“倒也不全是因为手头拮据,奴婢本来在藏书阁伺候,管事姑姑一时疏忽,连累我们受罚,旁的宫女到了一定年纪可出宫回家,而我终身不得出宫,一时间失了念想,做出了这等糊涂事。”
“那现在呢?可有念想让你活下去?”
施梦答:“既来之则安之。奴婢想通了,娘娘您说得对。”
周景彰琢磨出话中的一点意思,合着这孙颜和施梦还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孙颜那家伙竟然不愿到朕的宫里来?朕是天子,能成为天子的女人是何等的殊荣,那女人敢嫌弃自己?……周·闷生气·景彰抱着胳膊,就差耳朵里冒出烟来。
“娘娘,娘娘!”施梦见她犹疑不决,便为了选了一个簪花,在她头上比划着,“您看这个怎么样?”
“甚好。”周景彰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还是气不过,孙颜,那样一个山野村妇,朕让你有幸住进宫里来,你难道不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吗?!
快到晌午的时候,各路贵人、答应、常在蜂拥而至,给孙颜道喜,名义上是姐姐妹妹,拉着小手,互诉衷肠,实际上是暗中试探,如太极推手,平静之下,已经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了,就看谁能卸力,谁能借力打力。
一阵恭维过后,周景彰便把孙颜的底都交了出来,家里一个做县令的父亲,一个还在读书的哥哥,没有背景,不是簪缨世家,也没有富可敌国。
旁人只道孙颜靠着年轻貌美,手快嘴甜才爬得这么快。终会色衰而爱驰。
发现舒贵人是个傻白甜之后,其他人对他的战力进行估值,综合下来,认为他不足为惧,便坐不多久都离开了。
周景彰也多少将她们的话听进去些,以孙颜的家世背景来说,升到嫔位已经到顶,但皇上心想,若是身体一直换不回来,他要去替孙颜处理折子,只是一个嫔的话,多少受到限制,不能自由出入,而且嫔之上还有妃、贵妃、皇后,保不准再出第二个宁常在,只有自己的地位稳固尊贵到无可动摇,旁人才不敢打自己的主意。
晚些时候,施梦说:“娘娘,祝贵人到了。”
念着昨日施梦挺身而出的情,周景彰虽然身体不适,还是起身出门迎接。
舒贵人送来一些首饰,许是被昨日的事情吓怕了,不敢再做吃食分与他人。她见周景彰谈话间一直手捂小腹,面上浮现痛苦神色,便关切地说她有一剂良方能缓解疼痛,叫随从去取了拿给周景彰看。
周景彰对此感激不尽,今日来探望他的人何其多,只有祝和光一个人这么贴心。
“今日我便试试这方子,”周景彰揉着肚子,忽然想到什么,“景嫔娘娘怀着胎儿,倒是不用像你我这般受苦。不知她身体恢复得如何,祝姐姐可愿意择日与我一同去探望她?”
听到景嫔,祝和光神色一变,“舒贵人你好像对景嫔很是亲近。”
“只是念她有身孕,关切罢了。”周景彰问,“祝姐姐你想说什么?”
周景彰回头扫一眼,施梦会意:“娘娘,奴婢去看您的药煎好了没有.”
屋内只余她们两人,祝和光说:“对于那日的事情,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珍儿是宁常在的贴身宫女,即使宁常在要杀她灭口,也不应当在丽影殿上。”周景彰说,“但或许宁常在是……不对,这件事情讲不通。”
“景嫔不可信,”祝和光说,“就算加了夹竹桃粉末,也不会让咸的,变成甜的。”
“你的意思是景嫔压根没有碰过点心?”周景彰恍然大悟,“可她怎么会预知点心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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