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回东宫,他就让人去韩府送伤药。
派去韩府的人不出半个时辰便回来复命。
“殿下,韩公子让奴婢带回了这个。”
小太监双手呈上来的是盒并不精致的胭脂。
刘彻有些奇怪,打开后发现除了中间被指甲剜走一小块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沾了一点在手上,慢慢捻着,忽然明白了,谁说手帕上的红字一定要是血,胭脂不也可以?
长安的冬日并不十分寒冷,但于阿娇来说也很难熬。
九岁那年,她失足坠入池水,整整三日高烧不退。比她年长三岁的刘荣日夜守在她边,终于留下她半条命。可从那之后阿娇便异常怕冷。每到冬天都要在屋内烧艾叶才能减缓骨节的疼痛。馆陶仿照椒房,以胡椒和入泥土,重修了她的院子,更是严禁她靠近有水的地方,连水井都不行。
阿娇和刘武都留在了宫里,刘武来看阿娇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看火盆里的火苗。
刘武拽着长衫蹲在了她旁边,柔声道,“想什么呢?小阿娇。”
“在想…临江会不会冷……荣哥哥会不会习惯。”
刘武叹了口气,心疼地握住阿娇的小手。这一握不由得心惊,离炭火如此近,她的手竟还是这样凉。他赶忙用宽厚的手掌包住了这一双小手,一边呵气一边揉搓。
阿娇扬起盈水的眸子,“武舅舅,梁地冷吗?”
刘武叹了口气,道,“梁地偏北,所以比长安冷些。临江在梁地以南,应是与长安差不多的……小阿娇,武舅舅倒有个主意,能让你见到你荣哥哥。”
“什么主意?”阿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刘武嘿嘿笑了起来,大手抚上了阿娇的头顶,“那你得答应武舅舅,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阿娇连连点头,“我都答应,只是……”神情又忽然伤感起来,头也低了下去,“其实我最近一直都有好好的,只是今天进宫来见过栗娘娘……”
“你栗娘娘从前蛮横惯了,一定是没给你好脸色。”
阿娇低头不语,刘武又接着说了下去,“舅舅知道了你想替你荣哥哥照顾她,其实你只要吩咐永巷的宫侍就行了,他们哪敢不给你面子?”
阿娇苦笑,“也是,那以后,我便让慧儿时常送些东西去吧。”
刘武心疼的揉她的头发,“真是为难我们小阿娇了,唉,你听舅舅说,等出了正月,天暖一些,舅舅就去求你皇祖母,带你去梁地散心。到时候我们就从临江绕道,去见你荣哥哥,怎么样?”
阿娇终于扬起了笑脸,“好!还是舅舅心疼阿娇!”
阿娇在长乐宫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天天粘着窦太后要去梁地。到了二月份,窦太后终于松口。阿娇和刘武便到侯府去磨馆陶。馆陶原本不同意,但刘武和阿娇日日捧着笑脸说这一件事,再加上董偃吹枕边风馆陶总算是点了头。又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许让阿娇少一根头发回来,刘武临行前又发了一次誓才肯让他们走。
阿娇离了长安,宫里与侯府自然是都不如以往热闹了。最不高兴的是刘彻。好不容易离阿娇近了一点,这一下子又要几个月不见,何况梁地与临江那样近,他真的担心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安稳。
刘彻到韩府的时候,韩嫣正在书房与韩说下棋。
“这是刚送梁王回来?”韩嫣私下并不向他行礼,此刻他正握着棋子敲棋盘。
“嗯。”
韩嫣余光扫过刘彻不好看的脸色,无奈对对面坐着的韩说笑道,“小说,你先回房,我与太子殿下有事商量。”
“知道了大哥。殿下,韩说告退。”韩说退了出去,刘彻在他的位置坐了下来。
韩嫣把捡好的棋盒推到他面前,问道,“来一盘?”
刘彻却没有去拿棋子,他叹了口气,道,“王孙,阿娇姐在宫里待了一个多月,我只见过她三次,她待我……很客气…这不是我想要的样子,如今…她与武舅舅去梁地,我怕……”
韩嫣持着黑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上,扬唇一笑,“早知你有此顾虑。我已让人暗中跟着娇翁主和梁王,让她随时传信给我。”
见刘彻的面色仍有些不好,便又加了一句,“是我一手带大的人,身手很好,人也聪慧。而且我知会了她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非常手段。你就放心吧。”
刘彻脸上的阴霾散去,也露出了微笑,“韩郎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
听他这样称赞自己,韩嫣哭笑不得,配合着抱拳回了句,“都是殿下教导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觉得男主和男二很配啊!!!
☆、染梨香(二)
出了长安的阿娇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整个人活跃了许多。刘武看着往马车外张望的阿娇,宠溺的笑了,“出了长安,压抑的性子终于解放了!”
阿娇收回目光,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我从来都没有出过长安嘛!”过了一会又问道,“外面有很多好玩的吧,武舅舅?”
刘武不再取笑她,而是望向了车窗外,看着刚吐芽的新绿,思绪飞远,感叹道,“外面有的,长安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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