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地壮了胆子,扬起下巴:“那我也要唤你阿易,这才公平!”
“好。”
他声音低低的,复又道:“只允许你如此唤我。”
“等你及笄,我就去相府提亲。”
我面红耳赤,自然明白他所言的提亲之意。
嬷嬷说过,这种事情,是不可私自谈论的,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我还是笑着应了一声:“那我等你。”
后来,过了半晌,我才发觉,玉蝶已不在我身边,不知道是何时就溜走的。
灵山寺后院里,花木扶疏,只立着阿易与我。
作者有话要说:
☆、拾壹
入冬后,大嫂嫂生下了一个男孩儿,是严府的嫡长孙,阖府欢庆。
父亲亲自为他取名恒。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恒,即亘者,意为绵延,延续。
父亲果然对他的嫡长孙给予了厚望。
我抱着才四岁大的华姐儿去看那个还裹在棉绸里的皱巴巴的婴儿,告诉她这是弟弟恒哥儿。同时也是真心为大嫂嫂与华姐儿开心。
大嫂嫂出身于清河崔氏,为名门淑女,打小就金尊玉贵。自五年前嫁入严府,虽与大兄感情很要好,却只生下了华姐儿一个女儿。
母亲一直想要为大兄纳妾,直到大嫂嫂又有身孕了,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是以这几年我知道大嫂嫂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终于又诞下男婴,想必以后会顺遂很多。
母亲曾与我说,自古女子皆是如此,原也是无可奈何。就是父亲,还有两个通房丫鬟,早些年也被提成了姨娘。
只是世上女子哪个不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游廊上,我望着庭院里白雪纷飞,如同杨花一般,落了满地。明月高悬,月光照得地上的雪分外澄明。
我想,阿易与旁人不同。
他定不会负我的。
许是因为有恒哥儿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添了喜气,竟觉得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短了许多。
而一到春日,我就开始挖空心思翻遍了库房,左挑右拣,最后选了一支旧年皇后姑姑赏赐的镀金嵌珠宝蝴蝶簪子准备给染姐姐添妆。
那簪柄为金累丝蝴蝶,蝶身以金累丝为托,上面镶嵌着一块红宝石,而蝴蝶的翅膀上各嵌着红宝石和碧玺两块,在碟须端又缀以珍珠,甚是喜庆华丽,再合适不过了。
染姐姐许的是安定侯的嫡次子。安定侯卢氏一族虽不能与历经多少朝代的百年世家相比较,但先祖是瑾朝开国元勋南易麾下的大将。如今卢氏一族在瑾朝也是身份清贵,与染姐姐也算是门当户对。
四月,染姐姐大婚。
成亲当日,母亲携大嫂嫂与我一同前往观礼。我到她的闺房之时,她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只瞧见她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脸上已被涂抹了厚厚的脂粉,头上也带着厚重的金冠,喜庆华贵。
“染姐姐!”
“亭儿,你来啦!”
我走上前与她讲了几句的话,就有穿着极喜庆婆子喊着吉时到了。然后就见她被盖上了红盖头,遮住了容颜,与家人辞别后,就被她的兄长背上了花轿,抬去了安定侯府。
李夫人身着喜服,目送染姐姐离去,拿着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我在想,日后我的婚礼是否也如染姐姐这般?
家人不舍,既喜既悲。
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转眼夏日,天气清明。尤其是下过一场大雨,天刚放晴,雨后的灵山更加青翠怡人,山前的湖水愈发明净。
我坐在画船之上,轻摇团扇,透过薄薄的纱帘,望向水面。
书上曾说: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湖水比蓝天还要澄澈明净,乘船游玩,恰逢春雨霏霏,夜卧舟中听雨不眠。
如此,该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而不是现在——
在装扮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画船里,围坐着数名衣着华丽的贵女,端的是笑意盈盈,聊着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不是说镇国公的世子有多俊俏就是和安伯又是如何宠妾灭妻。总之,在瑾朝帝都城中,永远不缺八卦。
一船子的脂粉味儿,熏得我实在头晕。若不是母亲勒令我必须前来,再加上今日的聚会原是与染姐姐交好的永安侯嫡女叶伽姐姐办的,我不好拂了她们的面子,不然我又如何会愿意参加这劳什子的聚会。
只可惜染姐姐新婚不久,不好出门。往日若是出门在外,还有染姐姐能陪我解闷,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叶伽姐姐似是瞧出了我无聊,拣了几样精巧的点心递给我,叫我品尝。
我微笑道谢,刚尝一口七宝酥,就听见八卦的内容又变了。
“听说近日,皇上打算给南将军赐婚了。”
“南将军?哪个南将军?”
“哎呀,帝都城还能有哪个南将军?就是玉面将军南易呀!”
“听说是云妃娘娘撮合的,想将她的侄女嫁给南将军……”
“云氏又不是什么大家大族,不过是在合州那小地方有些名声。若不是云妃娘娘得宠,在帝都又岂能立足?那个云氏女,怎能配得上南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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