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周围的喧嚣似乎与她都不相关,一个男人站在她斜后方的树后,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的脸,拳在袖中慢慢收紧。语气中甚至带着狠戾:“究竟是谁让这么美好的姑娘难过。”
她从站着到蹲下,双肩不受控制的颤动着,桥上的人越来越少,城市的喧嚣似乎慢慢地变为夜晚的宁静。
她脱力坐了下来,仰头望着天上寥寥几个星星,望了很久,夜幕降临后流浪的动物出来觅食,许是感觉到她的悲伤,一只经常在这附近流荡的橘猫凑了上来,他的两只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绿宝石般的光芒,他用他的头蹭着她已经坐麻的腿,发出亲昵的叫声。
安然顶着红肿的眼睛突然止住了哭泣,看着身边的橘猫,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她伸出手,橘猫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安然起身往家的方向走,橘猫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一直走了很远很远。
她蹲下身子柔声说着:“你想要和我回家吗?要是愿意就让我抱抱你好吗?”
话音落她张开双臂,橘猫似乎能听懂她的话,轻巧地一跃,跳入了她的怀抱。这一刻起她的所有不快都化为灰烬,她笑得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动物真的可以治愈人。
一直悄悄跟着他的男人转了身,脚步却一步比前一步要沉重,他低声叹着:“原来我不能成为伤心的良药,终究在她的生命里还是一个过客。”
那一夜他又失眠了,闭着眼全是她颓然地坐在桥上哭泣的样子,可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靠近她去安慰她。
说起来不过才相识两日,只能默默地陪着她,突然认为也许是自己太脆弱了些,经受不住压力患上了抑郁症。而她不知究竟经历了什么却可以在平时保持洒脱,还不忘将温暖与他人分享,也许她才是那个最伤心的人,也许她才是那个最需要安慰的人。
他从未想过那个昨夜哭得凄惨的女人第二日抱着已经洗香香的橘猫眉飞色舞地诉说着他们之间的缘分,他就像一个忧郁的王子,带着苦涩的笑宠溺地看着她,听她讲着美化过的经历。
那个女人告诉他,再过一周她就要开始投简历,找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先干上两年,然后走一步算一步,穆清轻轻地问着:“你是学什么的?”
女人自豪地亲了亲橘猫的头,声音洪亮:“兽医。”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欣喜。
他笑了,将还留有昨天她为自己扎针的针眼的手伸了出来,目光飘到自己的手背上,轻叹着:“合着你把我当动物扎呢。”
安然的脸蛋儿红了一红,但是还是坦坦荡荡地承认着:“是。”后又补了一句:但我扎得多好。
毫无扭捏地将他另一只有些青肿的手举到眼前端详,语气中带着惋惜: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我都恨不得天天拿保养品保养着,竟然被扎成这个样子。
穆清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自己一个大男人被女孩子抱着手,就像是端详一个工艺品,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可思虑再三终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自己的身上还是有让她欣赏的地方的,这很好,这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可他害怕先迈出那一步。当时两人无意间的那个吻让他感觉深深亵渎了面前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可他又想要去占有她,她就像是一缕耀眼的光芒,照射到了他的内心深处,为他重燃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安然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着他一双漂亮的手犯完“花痴”后才想起来自己这样捧着人家的手不太合适,急忙松开,道歉:“不好意思哈,抱着你的手半天不松开。”
穆清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道:“你的手很暖。”
安然点点头,目光低垂着,黑而密地睫毛遮住了她的真实情绪,但是嘴上是不会诚实的,她匆忙转移话题,今天去哪里逛呢,杭州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接着她自己拿出手机开始找度娘,自导自演地安排了选择旅行地这一部大剧。
全程穆清都带着宠溺的笑注视着她,可当她决定了以后将视线投过来的时候,他又转过脸装模作样地看着手机,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回去,就像是小时候干了什么坏事偷偷瞒着家长一样。
尴尬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女人抱着橘猫走在前面,眉飞色舞地介绍着沿途风景和美食。虽然知道他厌食胃又不好,但还是忍不住和他介绍这些,穆清安静地跟在后面,注视着女人小小的身影,用心记着她对美食的描述,一看她就知道是个吃货,也许这些会有用。
那一夜晚上穆清再一次失眠了,那个短发的女人,不施粉黛,毫不夸张地说是个毫无女人味儿的女人,可是他发现自己就这样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不受控制地痴迷着她的一颦一笑。
但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的,一身病痛,又不忍心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他害怕那个优秀洒脱的女人被自己羁绊住前进的脚步。
她是那样的心善、那样的善解人意,她该有更好的选择,不能被绑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他又舍不得将几十年来唯一的温暖推开,这样糊糊涂涂地享受着温柔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为了她他悄悄地订阅了很多关于宠物的电子书,看了很多他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东西。
不为其他,只是希望将来分隔两地还能有话可谈,一个优秀的男人就这样卑微地爱着一个上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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