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鼓作气,以为陆景辰会动怒,没成想,他只是俯视着他,除却眼神威压,再无其他动作。
贝念心里没底,她此前在深闺之中,虽偶尔顽劣调皮,但从未与陆景辰这等人物结识过,天知道,她已经拿出了多大的勇气。
贝念继续说:“花名册都在我的脑子里,首辅想抢也无法,除非是我自己主动写出来,首辅若是迫害我,坏了我的记忆,我一个字也不会给你!首辅应该很清楚,这份花名册的重要性,只要顺着花名册查下去,首辅的一半政敌都会无力反击,难道首辅不认为与我合作是一劳永逸之事么?”
一言至此,贝念一双大眼直直盯着陆景辰。
对陆景辰此人,她早就有所耳闻,他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她揣测着他的心思时,对方也正眯着幽眸看着她。
像是思量?猜忌?又或是认同她的话?
此时,小姑娘已经摘下了兜鍪,一头墨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却无半分邋遢之态,美人就是美人,即便如此不修边幅,小小的一个表情也能轻易让人移不开眼。十五岁的光景,嫩的比窗外的玉簪还娇滴,当真让人想要狠狠采撷,并且磋磨她。
不知是什么取悦了陆景辰,他笑了几声,但这种笑意绝非发自善意:“很好!看来贝姑娘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难怪你敢闯入本官的视线,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还连带着威胁了本官两次。”
陆景辰话音一落,幽眸紧紧锁着面前的小女子,在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看出了恐慌,他非常满意的笑了,又说:“贝姑娘,太聪明了未必是好事,你懂的。”
贝念此前就想过了,只要陆景辰想得到花名册,他就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甚至于还会防着别人伤害她。陆家是她的仇家,但这个时候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见陆景辰不怒反笑,她壮胆接续说:“我的要求不高,不会让首辅难做。我想....将我身边的嬷嬷和丫鬟接过来。她二人眼下还藏在外边,若是让锦衣卫抓到了,后果不堪设想。对首辅而言,我等无非只是草芥,不值一提,首辅动动手指头就能办成的事,却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还望首辅成全!”
贝念太累了,说话时,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但她本身的音质本就甜糯好听,稍稍一点哑色,宛若音符上落入了雨滴,说不出的撩人心魄。
贝念在等着陆景辰的答复,男人却是让她苦苦熬了小片刻,修长的手指才指了指桌案上的宣纸:“那就看贝姑娘的诚意了。”
贝念明白他的意思,她走到桌案边,持起银豪,沾了墨汁,稍稍弯身,伏在案上开始写字。
从陆景辰的角度,一眼就看到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男装穿在她身上非但不难看,反而有种少年风流的韵味。
在贝念没有看到的地方,陆景辰眯了眯眼。
若是让贝嵩阳知道眼下的光景,他真该庆幸自己这几年的修身养性......
须臾,贝念转过身来,将宣纸递给了陆景辰:“我一月给首辅两个名单,直至我父兄脱罪,我自会一次性都给您。”
在陆景辰眼中,贝念不过是毛还没长齐的小姑娘,现在看来却是一只亮出了獠牙的野猫。
陆景辰接过宣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带着薄茧的手指碰上了她的。
贝念没有其他心思,还在煎熬的等着陆景辰的允诺。
他扫了一眼宣纸上的名字,再次对上贝念的双眸时,又变了一种神色,却依旧让人无法揣测:“好,本官依你。”
还有一件事,贝念无颜启齿,但又不得不说,她仿佛犹豫之后,说道:“另外.....我虽是首辅名义上的小妾,但....我乃罪臣之女,卑贱之躯,首辅万不能.....万不能碰我!”
贝念脸皮子薄,这话一说话口,她等着陆景辰,像是捍卫者自己尊严的小兽。长而曲卷的睫毛扑闪着,在眼帘下投下长长的剪影,乖巧的让人想肆意揉.捏。
陆景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他收起宣纸的同时,朗声笑了起来,磁性的嗓音自他的喉咙发出,自成一派的狂野。
“这一点贝姑娘放心,我陆某人饥不择食,也不会动了仇人的女儿!”言罢,他转身离开,颀长高大的身影一消失,屋内才顿时少了一份威压。
贝念这才敢松了口气,她环视了四周,看着一切陌生的摆设,内心孤苦恐慌至极,但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许是陆景辰终于离开之故,贝念一下瘫软在了地面上,紧绷了已久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她双臂抱着自己,暗暗发誓: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救父兄!
第3章 今晚共寝
是夜,贝念饥肠辘辘,不过眼下正值仲春,倒也不觉得冷。
不幸中的万幸,她眼下身在陆家府邸,也不担心锦衣卫进来捉她。
这时,门扉被人推开,贝念闻声望去,是两个穿着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的丫鬟,这二人个头相当,行动有速,细一看还是容貌倩丽的,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下人。
二人上前,并没有直视贝念,却是低垂着脑袋,甚是有礼:“姑娘,四爷吩咐过了,让奴婢二人今后伺候在您身边,四爷还交代了,您在府上就称为“娇姨娘”。”
贝念小脸一僵,这“娇”字用不好就显得轻浮.淫.意,陆景辰虽是没有打算立即杀了她,但还是想着法子的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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