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被来人捂住了嘴,眼前是个散着头发的宫装女子,模样似曾相识。
“齐……齐昭容?”
齐昭容在我床边坐下,手里端着一碗中药,温柔地说:“太医说你折了两根肋骨,来,吃了药就不疼了。”
我被喂着喝了小半碗,齐昭容安慰我说:“你别怕,我刚来的时候也怕,后来发现这里一点儿也不像戏本子说的那样吓人。”又向我笑道,“还得谢谢你当初托人照顾我,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
当初齐昭容因为说了句“听说骆王府里种了许多牡丹”,就被打折了腿扔了进来,可惜了她曾冠绝后宫的惊艳舞技。
因为此事与我和骆王有关,我对齐昭容充满了歉意和愧疚,因此当时使了不少银子委托冷宫的侍卫和嬷嬷帮我照顾她。
齐昭容却似乎并不知道我和骆王的关系,只当我是个心善的,一直尽心竭力地照顾我。冷宫里饭菜药物都由外头送来,但没有可供使唤的宫人,什么都得自己来。天气尚热,我躺着养伤不能动弹,齐昭容怕我悟出痱子,还一瘸一拐地搬来清水给我擦身子。
我每天看她跛着脚忙碌的身影,内心都被自己深深的自责和歉意折磨着。
躺了半个月才终于能下床走动,齐昭容扶着我在冷宫里溜达了一圈,然后全程我都在不可置信地向齐昭容确认这里真的是冷宫吗?
布陈虽然简单,但一应基本的器物都是全的。齐昭容说还有人定期来检查,若有损坏的不能用的,就立即给换了。舒适程度可以堪比我与外祖母游历江南时下榻的民间客栈。
院子里被齐昭容种满了各色各样花儿,她是真的喜欢花儿,当时说出那句祸引,也是因为她真的好奇骆王府的牡丹。
当我们坐在她种的蔷薇花下喝茶时,齐昭容说,她刚来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冷宫是这个样子,还是听当时照顾她的老嬷嬷说的,皇帝的生母在前朝时就是在冷宫里得了疯病去世的,因此皇帝很同情冷宫里的女人,一即位就遣散了冷宫众人回母家恩养,还重新修葺了冷宫,指派专人看管。齐昭容是新朝第一位来到冷宫的妃嫔,她觉得平时是辛苦些,也没了自由,但能够衣食无忧,闲时还可以种种花,她觉得很满足了。齐昭容还说皇帝也是个好心人,否则也不会默许我托人来照顾她。
我不禁吐槽,皇帝打折了你的一条腿,你还说他是个好心人。
齐昭容说:“你不知道,皇帝其实并不过问后宫的事,都是太后和贵妃做主,珠妃偶尔能说得上两句话。我也不知道宫里为何就突然不能提骆王了,不过我倒不在意自己的这一条腿,都说后宫里我跳的舞最好看,但我跳得再好,皇帝也从没多看过我一眼。他看着我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皱着眉头,我知道他心里都还在烦恼那些天下大事。我常常觉得我对于他而言,完全是一种负担,他定期来我宫里,只是为的叫我不难过。他的眼睛在看着整个天下,他的心是不在后宫的。”
我托着腮听齐昭容说完,回想着与皇帝相处的那些夜晚,他看他的书,我绣我的花,确实只是出于一种角色的责任感,在形式上完成任务一样。
可是宫里的女子一个个如花似玉的,贵妃端庄大方,珠妃温柔可亲,和妃聪慧娇俏,邱宁儿娇憨可爱,齐昭容清丽动人,李充媛淡雅如菊,婉婕妤灿若桃花,侯美人千娇百媚,周宝林小家碧玉……我恨不得个个都爱,皇帝居然一个没看上?
我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皇帝……会不会喜欢男人?”
齐昭容点点头:“有可能。”
然后我们就皇帝更喜欢骆王还是更喜欢我大哥哥进行了激烈地争论。
这时候我就很想和妃,她一定能眉飞色舞地摆事实讲道理然后打败我们所有人。
这段日子珠妃与和妃都托人送了东西来,邱宁儿到门口哭过几回但愣是没能跟我见上一面,让我没想到的是汉丰公主居然也托人给我递了些药和衣物。
汉丰是先帝的小公主,生母家世不高,也不得先帝宠爱,在宫里除了侍奉太后,一向不与人往来。我也是刚进宫时听珠妃无意间提起汉丰公主的生日快到了,便给她送了套我入宫前绣的美人团扇和从江南带回来的一点小玩意儿,没想到她竟念着这点交情,现在愿意给我雪中送炭。
我没有绝望过,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出去的,我爹爹在前朝越来越得力,舅母也一定会找太后说情。
但是居然过了三个月都没有一点儿消息。
我有点害怕了,我害怕等到邱宁儿生产的时候,我不能在她身边陪着,和妃说生孩子是会疼死人的。我折了两根肋骨都疼得哭爹喊娘了好几天,不知道邱宁儿得遭多大的罪。
必须要有所行动。
我跟珠妃要了布料,动手给皇帝裁制一套新寝衣,托人给他送去。
那时皇帝自从收了我的两套寝衣,便没再穿过别人做的,想来我的手艺确实不错,深得圣心。
只盼皇帝能顾念我们三个月的室友之情,网开一面。
可还没等到皇帝的回应,齐昭容就先倒下了,高热寒战不退。
我吓坏了,一向都是齐昭容在照看我,我只能拍着宫门叫侍卫帮我去叫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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