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看她,绕过萧千辞径直出了帐。
萧千辞怔在原地。
她原以为,她原以为贺长离会推心置腹诉衷肠,她原以为他说了那样一番话后会同她坦白心迹,却原来,只是辞行?
萧千辞很想大发雷霆,可是胸腔积郁,只觉得难过,她抱着膝,眼泪没来由地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晚间苏云修和卫一道回来,发现他们的小公主不折腾了,安安静静用完膳就回房歇息,都倍感诧异。
苏云修问暗香,“下午发生什么了,姑娘怎么了?”
暗香也纳闷,“没什么事啊。”
贺长离默默在一旁用膳,一言不发。苏云修问不出个名头,索性作罢。
他转头对贺长离道:“对了,回来的时候听卫兵提到霍律伊王子的消息,他已安全回到匈奴,只是受了点伤,贺兄可放心了。”
贺长离“嗯”了一声,又听他说,“匈奴二王子很不高兴,明日乌孙王设宴赔罪,贺兄可要参宴?”
匈奴使臣队伍在乌孙境内遭袭,连累的还有月氏王子,大梁女使,连带惊动了大梁贵族。这下乌孙王可有的受,这番设宴估计不止赔罪,还有各方商议交代。
贺长离的目的本就在此,自然要摸清真相。
晚膳后各自歇息,暗香放心不下,又亲自做了些甜点去探望萧千辞。
“哎呀,连平常最爱的甜点都不看一眼,谁欺负我们公主了?”暗香摸着她的长发,看着小女孩从一点点大抽长到如今亭亭玉立,俨然一副老母亲心态。
萧千辞蜷成一团,缩在床榻里头,听到这话又忍不住掉眼泪。她素来高傲惯了,除了母后训斥,谁也不敢惹哭她,这会儿泪眼汪汪,她自己都觉得丢人,拼命咬着下唇不肯发出声音。
帐内暗,暗香完全没察觉到,只是一下下抚摸着萧千辞,调侃她,“公主,恕属下多嘴问一句,您是不是喜欢那个月氏王子啊?”
萧千辞一惊,身体都僵了几分。暗香明显感觉到手下小人儿的变化,料想自己是猜对了,她脱了鞋袜将萧千辞搂在怀里,语重心长:“公主,恕属下多嘴,他跟您不是一路人,您可不该对他动心啊。”
萧千辞皱眉,声音还有几分软濡湿润,“为什么?”
“您可是大梁嫡公主啊!”暗香理所当然,“陛下那样疼爱你,盛宠几欲凌驾诸皇子之上了,他怎么可能把您嫁给一个塞外小国庶王子呢?”
“我的身份既然比别人都贵重,驸马出身其实不用那么优越的,只消挑一个我喜欢的……”萧千辞小声嘀咕。
暗香摸摸她的小脑袋,“我的傻公主哟。话虽如此说,可您毕竟金枝玉叶,苏氏崔氏柏氏,这几大世家的贵公子,哪个不比他一个塞外小国的庶子优秀?说白了,就算您真喜欢他,碍于皇家威严,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萧千辞心里一沉,正难过时又听暗香说,“再说了,你确定他心里有你了?”
一句话戳到了伤心处,萧千辞脾气也上来了,气恼的挣脱了暗香怀抱,背对着她,“越说越离谱,本公主要歇息了,你快出去吧。”
暗香没法,只好怏怏而去。
翌日,乌孙王宴请匈奴四王子及梁国贵宾,苏云修架不住萧千辞百般泡磨,只好同意带她一同前往。
宴会就设在王帐内,比之月氏,乌孙的用度更显粗糙。
萧千辞粉面戴纱坐在苏云修手边,十分嫌弃的挑剔着盘里的吃食,怎么看都觉得下不了口,气的把筷子一丢,重重哼了一声。
旁人侧目而视,苏云修伸手在桌下轻轻捏了她一下,“你答应过我不闹事的。”
萧千辞嘟嘴:“这都什么破东西,乌孙王也太不把我们大梁当回事了吧!”
暗香跪伺一旁,悄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大概已是乌孙可供的最好宴品了。”
萧千辞抿抿嘴,到底没再说话。
她偷偷朝前方瞥了一眼,贺长离就坐在她对面,正端起一碗奶酒一饮而尽,与旁人畅谈不止。
萧千辞尝过那奶酒,酸溜溜的难喝得不行,真不知道贺长离是怎么做到一饮而尽的。
可是他喝酒的姿态真好看,洒然天成毫不扭捏作态,跟那些金陵城中附庸风雅的公子哥们都不一样。
萧千辞直直盯着他看,眼睛一时自动忽略了旁人。
贺长离正与人相谈甚欢,忽然感觉一道目光炙热的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回望过去。
四目相接,他心跳骤然错了一分,忙移开眼睛,又忍不住余光悄悄打量。
她今天真好看,外罩一条绯红烟罗纱裙,里头衬着杏白锦缎,发髻也梳成她们大梁的垂鬟式,面罩丝纱,更添雾里看花朦胧美意。
贺长离心中一涩,终究她是大梁贵女,一旦回归本来的身份,便和昔日与自己在河边打闹的小女孩有了云泥之别。
这边萧千辞正高兴着呢,突然见那人收回眼神不再看她,顿时闷闷不乐。
好在没让她沮丧多久,首座一大堆人簇拥着主人到场,仆人高呼:“大王到——”
苏云修贺长离等自然起身相迎,萧千辞却愣是落在原座不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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