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万无一失,偏偏都漏算了。
萧千辞一摆手,“罢了,到时候不要告诉父皇,反正没出什么事。”她顿了一顿,忽然想到那夜的凶险,自己没出什么事,却是因为有人替她受了疼。
这么一想,忽觉这些天以来的任性和跋扈的举动,简直忘恩负义不知好歹。她突然觉得如鲠在喉,把浆果丢到了一边。
还不待说话,眼前一亮,有人掀帘走进来。
贺长离一进来就看到苏云修和萧千辞交握的手,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
☆、剖白
贺长离进来以后,也不看她,直接对苏云修道:“乌孙王要见你们。”
他刚从乌孙王帐回来,乌孙王跟他说了什么,苏云修自然不好多问。不论是苏云修还是卫一道,都身负圣命,做什么,也决计不会向贺长离透露。
苏云修道:“好,我这便去,卫……”
卫一道打断他,“苏公子放心,暗香和小武都在,姑娘决计不会再出差池。”
卫一道在此前,离开公主出外办事,想必也被授了什么特殊任务。暗卫指挥使要做的事,苏云修无权干预。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域,苏云修不免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是千辞……”
萧千辞说,“你要是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就是了。”
说完她跳下桌,那案桌有点高,她跳下来时趔趄了下,胳膊被人轻轻一抓,见她没事瞬间又收了回去。
她抬眼,对上一双漠然的蓝色眼睛。
没来由的,心突然酸涩了下。
苏云修仍在犹豫,萧千辞与乌孙王后有隙,他不想让她暴露身份徒生变异。那边请命的乌孙仆人已经到了。
贺长离声音平平:“你们去吧,我在。”
暗香侧头瞥他一眼,意味深长。那边苏云修和卫一道倒是毫无察觉,见萧千辞没有反对,心下稍安,再三叮嘱几句以后便离开了。
萧千辞眼神落在猩红的浆果上,不知在想什么,贺长离自顾坐那儿喝茶。帐内的气氛便显得有点诡异,暗香何尝不知道她们公主的小女儿心思,赶紧拉着不明所以的小武出帐。
帐内只剩他们两人。
这是自那日唐突一吻后,第一次的独处。
贺长离喝了会茶,忽然对浆果产生了兴趣,伸手便想捏一个瞧瞧,萧千辞眼疾手快的护住,瞪着他,“这是我的!”
贺长离只好讪讪撤手,重新给自己倒了盅热茶。
他的伤还未痊愈,昏黄的灯光下脸色略显苍白。萧千辞又想起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不免心软了一分,将浆果推了过去,“好吧,允许你尝几个。”
贺长离抱着他的瓷盅,心气极高目不斜视:“谢谢,我现在不想吃了。”
“你!”萧千辞气急,偏又拿他没招,只好一跺脚转身背对着他。
两人一晌无言,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一点动静。贺长离捂在手里的茶冷了,他便想起身去倒掉。
他这一动,萧千辞忽然醒了一般,手掌往桌案上一拍,将他拍回座位。
贺长离背抵着粗粝的桌角,伤口处隐隐泛疼。他凝眸,眼神从她圈着的手臂,缓缓迎上她的眼神。小丫头气鼓鼓,臂弯将他困在方寸间,气势凌人。
她下巴一抬,“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没有旁人在场,她的一腔气势都像是小孩子闹脾气。贺长离弯了弯嘴角,“解释什么?”
“解释你那天……”萧千辞急了,指着自己的嘴,“你那样那样对我啊!”
贺长离歪头看她,好整以暇,“我哪样哪样对你?”
“你!”萧千辞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那个词,她恼火,朝贺长离肩膀上推了一下。背后桌角磕到他的伤口,贺长离眉头紧蹙。
萧千辞背对着他,她低下头,过了好久才闷闷的问:“贺长离,你是不是见着个女孩子就这么对她?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跟男人……”
第一次跟男人亲吻,第一次患得患失茫然不知所措,第一次为一个人喜怒无常。不像小时候丢了心爱的东西,而是整颗心,都找不到了。
帐内一时陷入寂静,悄无声息。炉上煮的茶水沸了,咕噜咕噜直冒白烟儿。
少女突如其来的剖白,像最锋利的匕首,毫无后路的剖开了男人嬉皮笑脸的伪装,直达真心。
“那也是我第一次。”
突兀的一句话,令萧千辞怔然回头。
“第一次情难自禁亲吻女孩子,第一次,不计生死为人挡箭……”贺长离自嘲一笑,试探着去牵她的手,“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
他的手冰凉,像月夜下冰冷的北漠,吹不进江南温柔的春风。
萧千辞下意识猛地缩回。
贺长离低头看向自己伸在半空的手,说不出什么滋味,似是惊愕又恍若惋惜。
“这样也好。”他心想,继而自嘲一笑。那纤细的身影立在他身前,轻微颤了下,缩了缩手指。
“对不起,从前都是我唐突无礼。”贺长离望着她的背影,语气似乎十分轻飘:“今后你回大梁,就把我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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