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看到了交握的双手,眼光微微刺痛。
贺长离一愣,下意识要收回去,却被萧千辞攥得更紧,回头对上的,是一双坦然清澈的眼睛。两人的手都不甚温暖,但接触的掌心却开始缓慢发烫。
他随即也淡然一笑,将萧千辞的手握得更紧,扭头笑问:“苏兄还没休息么。”
苏云修定了定神,“嗯”了一声,静静说道:“听王后说千辞被你带走了,我在等她。”
初陷爱情的女子压根听不出哪里不对劲,心里眼底只剩一个贺长离,于是她冲苏云修欢快一笑:“云修哥哥我没事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苏云修一愣,第一次吃闭门羹,可萧千辞都发话了,他便不好再留,问候一声进了帐。
他虽是回去了,却隔着帐帘悄悄观望。帐外,贺长离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萧千辞双颊绯红。然后萧千辞在他胸口轻捶了一拳,小跑着离开了。
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苏云修撂了帐帘,有种莫名酸涩的情绪暗自汹涌。
金灵公主从小骄恣,对世家大族的公子们从没什么好脸色,却唯独对自己依赖有加。
他记不得从何时起,自己得这位尊贵的公主青睐,也记不得从何时起,大梁的贵族默认他是未来的驸马,就连梁帝都默许他跟在公主左右。
谁得罪了公主,谁惹公主生气,大家第一个求助的就是他……
久而久之,就连苏云修自己都默认了自己是未来的驸马。
呵。
却原来,不是啊——
次日乌孙王设宴,送别匈奴四王子。这回贺长离没再躲着萧千辞,而是大大方方的与她坐到了一处。
苏云修与萧千辞同案,贺长离在他俩旁边,不时转头对萧千辞说些什么,引得她娇嗔怒骂。
暗卫指挥使卫一道坐在他们后边,瞧见这一幕倍觉诧异。悄声问身边的暗香:“发生什么了,怎么姑娘今日跟那九王子这么亲密?”
暗香心底暗暗唾弃这个榆木老男人,一撇嘴,“别问了,问了姑娘也不会告诉你。倒是昨日我跟你说的那事,可安排了?”
卫一道脸色沉了下来,压低声音不让前面的人听到,敛声道:“自然办妥,也不看看苏二公子是什么人物。”
他们说的这事并非其他,乃是昨日萧千辞被掌掴一事。
昨夜萧千辞虽得心上人承认两情相悦,但回来后还是被暗香看到了脸上的巴掌印。骄傲跋扈如金灵公主,自然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于是一五一十把王后如何欺辱她的事情说了。
金灵公主被掌掴,他们暗卫岂敢含糊,暗香连夜告之卫一道,卫一道连忙请示苏云修。苏云修听罢沉了脸,只说自己会安排。
宴罢送别,匈奴的四王子拖住了苏云修寒暄,贺长离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奇怪的果子,坐在一旁逗萧千辞玩。
突然,人群中冒出个十来岁的男孩,愤愤朝乌孙王跑过去大吼大叫,乌孙王大怒,命人把他拖下去。乌孙王后维护孩子跟乌孙王吵了起来,乌孙王抬手甩了她一个耳光,叽里呱啦怒骂,命人把乌孙王后和男孩都拖了下去。
周围人见证了这桩闹剧,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言不语。只有萧千辞觉得奇怪,悄悄拉住贺长离的衣袖,问:“这男孩是谁啊,怎么乌孙王发这么大火?”
贺长离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也不知道猜到了什么,只大略说了些:“刚才那男孩是我长姐虞支明月的孩子,乌孙的大王子,虞支明月出言不逊惹怒了乌孙王,所以挨打了。”
萧千辞怔怔瞧着那边,看着昨日还不可一世的虞支明月搂着孩子痛哭,心里忽然有点酸涩,搁下了手里的果子。
她闷闷道:“她原本也是千娇万宠的公主,嫁人之后挨夫君掌掴,看着挺唏嘘的。”
贺长离听闻此言未及多想,只握住她手宽慰道:“不用替她可怜,她嚣张跋扈惯了,合该有人收拾的……”
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没忍心将真相告之萧千辞。
其实虞支明月的长子不一定是乌孙王的,样貌和心性都像极了月氏的大王子虞支漠涂。虞支明月当年被匆匆远嫁,跟他们姐弟间的龌蹉事不无关系。
乌孙王忌惮月氏的强大,多年来不敢有所怨言,但心底肯定有芥蒂,今日这番,不过是挑个由头发泄罢了。
那边匈奴使臣只当没事发生依旧谈笑风生,突然有个仆从悄悄靠过来,向贺长离呈上一封信。
金筒火漆,密密封印,里头一张羊皮小卷,看得出发信人十分的身份尊贵。
贺长离展开一看,双眉渐蹙渐深。
萧千辞看不懂月氏文字,咬着一个果脯随口问道:“怎么啦?”
贺长离视线从书信移到她脸上,神情凝重,“千辞,我得回月氏了。”
☆、身份
马车颠簸摇晃,月氏蓝城已映入眼帘。
贺长离看着没心没肺咬果脯的人,心里不由掠过一丝担忧:“你不告而别,苏公子他们真不会着急吗?”
“放心吧,这事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萧千辞口齿不清,“等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会很快过来找我的。”
贺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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