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此人的无赖无言以对,只好掀了车帘望向繁盛浩大的蓝城。
他前两日接到月氏密信,说老月氏王病重,恐有不妥,让他速速回去。
贺长离当日随便找了个缘由向乌孙王告辞,次日清晨苏云修出门相送,临别前还以为萧千辞是起不来,谁知尊贵的金灵公主早已悄悄躲进了车驾,跟着心上人一同离开。
那密信金封火漆,又是第一时间告知他,他大概猜到了寄信人的身份。
联想之前请旨留在乌孙调查、老国王应允的事,贺长离不免惊叹:那位深宫中的无忧公主果真好手腕。
短短一两个月,便使得他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子在老国王眼中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只是不知萧韵同老国王说了什么,才让月氏王这么信任。
难道这就是女色的奥秘?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转头看向身旁像只大松鼠一样嘎嘣嘎嘣咬坚果的女子,心想:我这也算被女色迷晕了头么?明知道她是大梁贵族,甚至明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爱慕者,还这么……情不自禁?
许是他盯人的眼神太过专注,“大松鼠”搁下了手里的坚果,有些讪讪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怎么啦,你是不是认为我私自偷跑出来不告诉他们不道义啊?”
贺长离回过神:“嗯,什么?”
萧千辞低头玩手指,依着自己的想法天马行空解释,“其实不是的,我若坚持跟你回月氏他们也不敢反对的。只是我不想和他们一大堆人……我、我想单独跟你一起……”
她越说声音越低,为自己这番小儿女心思羞红了脸,连耳朵根也红透了。
贺长离万没有想到这一层,心里自然跟尝了蜜般甜腻,可他还是忍不住逗弄,“我知道啊,你对我情深难抑,就想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对不对,唉,你说咱两这样,算不算私奔?”
“什么私奔!”萧千辞竖起眉毛,嘟嘴气冲冲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怎么能这么说我,哼,我要下车回去!”
她作势要下车,被贺长离拦腰一抱,“好了好了别闹了,是我说错话。”
“是我对你情根深种硬绑你过来的。”贺长离在她耳边笑着吹气,蛊惑一般,“喏我都认错了?你奖励我一下好不好?”
说完他便要凑过去亲萧千辞,萧千辞伸手挡住他嘴,嗔骂:“不要,色中饿狼!”
贺长离头也不回,手指熟练地将车帘挑落,“就一下嘛。”
马车里传来三两声打闹声,马儿不耐烦的甩头嘶鸣,几个亲卫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的真的,就亲一下。”
“不要,这一路你都骗了我好几次了……”
到了月氏,贺长离不敢明目张胆的将萧千辞带在身边,他把人送回刘延刘大宗师那儿,这才放心回宫。
月氏王宫到处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各宫各殿谨言慎行,就连他的几个兄弟都没来寻衅。
忽然传来消息,说中宫阏氏遣人来请,他有太多疑惑要问萧韵,便应召而去。
贺长离到了中宫,发现这里的诡异更甚别处,老国王沉睡不醒,隔着纱帘依稀可见形容憔悴身体虚弱,也不知是沉迷女色狠了还是嗑“仙丹”的缘故。
萧韵掀帘从里头走了出来,与恍若沉舸的老月氏王不同,正值芳华的她娇柔妖妍,明媚艳丽。
她对正欲开口的贺长离轻嘘,示意他去外殿相商。
到了外殿,两人反而一晌无言,有太多心事,偏又各怀私心,不便直述。
萧韵服侍病弱的老国王久了有些累,便用手指抵着额角轻柔。
贺长离突然想起刚才下人的禀告,站直身体,朝她认真做了个揖,谢道:“赫义多谢阏氏照顾弟弟。”
萧韵手下动作一顿,继而继续揉捏太阳穴,“王子感染风寒,我身为王后照看是应该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贺长离还是朝她深深一揖。
不管怎么说,萧韵肯照顾弟弟是事实。从前都鲁高烧不退,宫里可没人这么在意过,就连请御医,都未能像这次这么及时。
有这么件事一岔,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不似之前那么僵硬,贺长离顺理成章,试探问道:“我父王……到底病得如何?”
“王上本就患有旧疾,又痴迷中原的叫五石散,前两日过多食用了五石散,才导致病情加重。”萧韵回过头,神情甚是不屑一顾,好像快要死掉的不是她的夫君。
她懒得在人家儿子面前装贤淑,因为她知道,这个庶子对他父亲也没半点感情。
她叹了口气,“我原想着,他快要死了,所以才密令通知你回来。可瞧这两日,他又好转些许,似乎一时间还死不了,害你白跑一趟了。”
贺长离淡淡一笑,“公主衣不解带照顾我父王,想必不是没有机会。”
“我倒是想,只可惜你那大哥羽翼丰满,就这么便宜的让这老东西死了,我只怕自己死的更快。”
这两人眼神一对,各自无奈,又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不甘和焦急,仿佛他们所讨论的谋杀对象,不是他们的夫君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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