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串串的脚步声,一行人拖曳着长矛跑了过来,他们叽哩哇啦的大叫。说着一串她听不懂的语言,为首的侍卫长逮着戴头纱的丫鬟,好像在质问她。
似乎体谅萧千辞听不懂,男人同步解释道:“他们问她,鬼在哪里?”
男人不等她反应,自顾说道:“他们肯定想不到,女鬼在他们头顶上。”
萧千辞一愣,继而大怒,胳膊肘便捅向男人的腰间。那男人早有提防,借力一挽,长腿架在窗户上,彻底坐稳了。萧千辞这下整个儿蜷在他怀里,比悬空舒服,可是半点劲儿也使不上了。
她的双手被交握在身前,男人紧扣着她的手腕,胳膊如铁般箍着她,另一只手从颈后绕过来,依然紧紧捂着她嘴。
“你最好安分点,再试图惊动他们,别逼我敲晕你。”
萧千辞犹疑,他不是月氏人吗,怎么也怕侍卫们?下面的侍卫还在叽哩哇啦的数落丫鬟,萧千辞看不到情况,只好把眼睛瞄向铁栅栏里。
乌七抹黑的看不清环境,只有一束从天窗渗透的光,能看到里头一个雕塑的大概。
那种雕塑不像大梁玉石雕刻的人俑,也不像宫伶,而是一个灰白色的女人像,躬着腰,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像去拣什么。
后面是个长袍男人石像,他一手伸出去,好像等待着拥抱女人和孩子。
另一只手上扬——献宝似的,果盘?珠宝?
不对,是匕首!
一把尖尖的匕首!
在微光中也能感受到那冰凉的冷锋,锐利得能一下刺穿心脏。
忽然,天窗投下的那点微光慢慢退散,愈发显得幽深起来,萧千辞看到那尊男石像恍惚一动,那匕首往下滑了滑。好像黑暗里有一双眼睛,缓缓朝她望了过来。
她后背蓦地惊出一层冷汗,若不是被人捂着嘴,几乎要失声叫出来。
手腕上的劲道又大了点,似乎担心她又出幺蛾子。
萧千辞赶紧回握住男人的手,掌心的温热从那边传过来,真真切切的告诉她,身后是个大活人。
骤跳的心在逐步恢复平静,天窗重放光明,她不怕死的又偷偷看了一眼,哪里还有什么匕首,男雕塑手里持的,分明是个月氏特有的尖锥圆托烛台。
嗯,烛台?当真是她晃眼了?
就这么愣怔瞬间,底下的月氏守卫早已骂骂咧咧而去,留下个小丫鬟跪在地上抽噎。
那人松了对她的桎梏,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萧千辞已被拎着腰从天而降。
男人毫不怜香惜玉,萧千辞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地,等她气愤的拍完土站直身的时候,方才那小丫鬟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你干嘛!”萧千辞一把推开他,急忙扑过去探小丫鬟的气息,所幸小丫鬟只是被敲晕了。
“做个交易吧。”男人抱起双肘,眼神像绳索一样把萧千辞捆了个结结实实,“你把玉佩还我,我带你出宫。”
“你人生地不熟,还不会说月氏的语言,光凭自己,肯定走不出去。”男人解下披风,兜在臂弯里,朝眼睛长在头顶的金灵公主亮出肩上的纹绣以表明不凡身份,可惜——公主眼瞎。
“我可以不计较之前的种种,只要姑娘把玉佩还我,如何?”
萧千辞眼观眼鼻观鼻,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好几圈。心想,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凭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月氏王宫呢,即使大宗师亲自来找,也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何况眼前还有个冤家,仇人。
至于归还玉佩嘛,那就简单了,到了驿馆,谅他也不敢胡来。
“好吧,但是玉章令在驿馆。”萧千辞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男人拧眉,“我若带姑娘出宫,姑娘便归还玉佩?”
“当然!”
“好,一言为定。”
“可是我要怎么出去呢?”
“这个好办。”
萧千辞跟在他身后,脸上罩着薄纱,有一搭没一搭的想。
这个男子看上去身份尊贵,却又处处行事诡异。不肯光明正大的带着她出去,非要她换上月氏侍女的衣服却是为何?
还有,既然下人们看到他都行礼致意,为什么他偏要敲晕侍女夺衣服,不能直接下令?
出了宫,男子带着萧千辞同往驿馆,一路上默默无言。
快到驿馆的时候,他突然道:“你和柏家什么关系?”
萧千辞白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顿了一顿,没再说话,好半晌才转过头。
“那你认识柏音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你认识柏音吗”
萧千辞:“不认识”
全文完。
柏音:“人在金陵坐,锅从天上来”
☆、质子
月氏地处西域,往南几百里便是火焰山,常年干燥温热,盛夏的晌午尤为炎热,蝉声都消停了许多。
贺长离审度着萧韵说的那句话,犹豫不决。
阏氏初到,年轻貌美,是国王的新宠,现在单独召见年轻继子,不怕惹人非议吗?
可是很明显,这位无忧公主显然认出了他。若是不去,岂不辜负故人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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