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早,怡翠楼门口并没有进门的嫖客,老鸨命不由己也不敢通知护院们,只有方才牵马过来的龟奴垂手站在一边。
孟舜英明亮的眸子冷然地将老鸨狠狠的盯着,她想起嫣儿怯弱而卑微的眼神,想起她的不幸,还有那些与嫣儿同样命运的女孩子。
她手中剪刀寒光更甚,身形移动缓缓地转到老鸨面前,她眼中的狠厉令那老鸨心下一颤,央求道:“我什么都答应你了,你就放了我吧。”
孟舜英胸中怒意翻腾,将手中缰绳甩到马背上,冷笑道:“方才我也这么求过你,我想被你买来的女孩子都这么求过你,可是当你将她们卖给那些男人任意糟蹋欺凌的时候,面对她们的哀求你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心软动容?”
老鸨观她神色不善心知要糟,便飞快地扬起手臂欲去夺孟舜英手中的剪刀。
孟舜英再不迟疑,反手一转,剪刀便朝着老鸨肩窝处狠刺下去!
剪刀刀刃齐没,老鸨一声惨叫,痛得涕泪齐流。
刃没肩骨,孟舜英并不将剪刀拔出,反而使劲按着剪刀往下压,老鸨吃痛,身子随着剪刀越压越低,扑通一声跪在了孟舜英面前。
“啪、啪、啪!”一阵响亮的拍手声在她身后响起,随即一个清越的男子声音轻笑道:“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心倒是怪狠啊!”
她缓缓转头。
第10章 遇见 二
街心,一辆彩绘雕漆的华贵马车旁,紫衣雪裘的俊逸少年斜倚着车厢戏谑地将她望着,见她回头,笑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竟敢行凶伤人,不怕官府将你抓了去么?”
孟舜英冷哼一声,甚是看不惯他那一身招摇华丽的衣衫与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嘲讽道:“如你这般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哪里懂得是非黑白?你尽管去报官,我倒要问问那些个官老爷,天子脚下为何还敢纵容这些歹毒之人逼良为娼!”
“啧啧啧,好大的火性,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干嘛噼里啪啦地就将我一顿编排?”
少年皱着眉不满的抱怨几句,随后扭头望向车厢,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公子,看来是个不识好歹的混丫头呢,咱们还是别管这等闲事了罢?”
听他询问车厢里的主人,孟舜英不禁一愣,敢情这华衣少年只是个随侍仆从!一个僮仆的气质都如此不凡,那他口中的公子又是何等样人?
车厢窗帷被一只修长的手缓缓掀开一角,孟舜英警惕的凝视着马车小窗,却看不见窗帷后面的人,心中莫名地一阵紧张。
握着剪刀的手随着焦灼的心情越来越紧,那跪在地上的老鸨痛得牙关咯咯作响,脸上已然毫无血色,不住的低声呻.吟着。
马车里面的人似乎将周遭的一切瞧得极是清楚,温声说道:“姑娘,你若再不放手怕当真是要闹出人命了。”
不疾不徐的语声,温润平和,一句简简单单的劝慰之话由他说出来竟似包含了无尽的关切,就好像世上的每一个人他都会真挚的为对方去考量去忧虑一般。
在他温和的语声下,孟舜英不自觉地慢慢松开了手。
老鸨登时瘫倒在地,浑身发抖,龟奴急忙上前将她扶起,见那把剪刀犹自生生插在老鸨肩窝,心下惊恐不已,颤声说道:“我去给您请大夫。”
老鸨白着一张脸摆了摆手,吃人似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孟舜英。
此时怡翠楼的护院们察觉异样也纷纷赶至了门前,见此情形又惊又怒,呼喝几声便团团将孟舜英围了起来,这些护院个个五大三粗,如今这情形孟舜英铁定是脱不了身了。
那老鸨知自己已然得救,精神一振,她心里对这个让她吃了大亏的丫头怨恨至极,哪有这么放这她走的道理?
心念一转,顿生歹意,有气无力的吩咐护院们:“这丫头还干净得很,你们就好好享用吧,完事了便送给牛娘子,她那儿老光棍多,好叫他们也乐一乐!”说完便由着龟奴搀扶进了怡翠楼。
其余护院们听老鸨如此说,个个猥琐地哈哈大笑,高声在那老鸨身后说道:“王妈妈放心,您遭的罪咱们定叫这小妮子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其中一个护院更是旁若无人地笑道:“抓了这丫头咱们来猜拳,总得有个先后顺序是不是啊?只是兄弟们可要悠着点,千万别将她给弄死了!牛娘子……”
他音还未落,孟舜英猛地纵地而起,纤瘦的身子顿时像一头发怒的老虎一般疯也似地扑向他,张口就咬住这护院右侧脖颈,狠狠地拉下一大块皮肉下来。
那护院惨嚎连连,摔倒在地,众护院见这女孩子如此凶狠,也不禁愣住了,一时竟没有人上前来抓她。
站在马车旁的华衣少年本来一直在幸灾乐祸的看好戏,此时也惊呼出声,叫道:“公子,你瞧!这是一头狼啊!”
护院们虽早已看见这辆马车,却一直并未放在心上,更未曾将这马车旁的人与孟舜英联系起来,再说那少年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他们也只当是哪家的公子哥在此瞧个热闹罢了。
少年话声一落,但见马车帷幔微动,驭车仆从立即放下脚凳,孟舜英不再理会那个被自己伤了的护院,也将目光投向那马车之上。
马车上的年轻男子姿貌秀逸,身着一袭茶白广袖长袍,一双素色皂靴,一支白玉发簪绾着如墨长发,他面容雅静恬淡,远山修眉下是一对睿智而淡然的眸子,墨黑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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