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湖畔,秦淮柳下。
一沉默人影久久立着。
墨卿甫一走出深巷,那道人影就动了一下。
“教主。”十七极为恭敬行了一礼。
墨卿随意摆摆手,也懒得说他了。正想说些什么时,那许久没有过动静的丹田忽然一热!
那些散入经脉的内力疯狂涌入丹田!
墨卿的脸色蓦然一变,无数种猜想在脑中瞬息掠过。不等十七开口,她冷声打断他,语气又急又快:“脱衣服!”
十七一愣,一向沉峻没有波澜的面容此时变化万千。他不敢质疑墨卿,见她如此着急,他也隐隐猜到了什么,连忙将衣裳脱下。
就在墨卿刚接过十七玄色的夜行衣外袍时,变故突生!
不过是瞬息间,小墨卿便消失了。
十七几乎是呆呆得看着自己面前,几乎有点想给自己一掌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墨卿略有尴尬拢着外袍,难得沉默了。
果然如她所料,真的变回来了。原来的衣裳那么小,一变回来,自然就被撑破了,幸好她早有预感,不然才是真的沉默了。
十七此时简直不知自己该往何处看。他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低下了头,可方才看到的那一眼又久久不能忘却。
墨卿迎着朦胧月色赤足而立,仅披着那玄色外衫,长发垂落在身后。她看着十七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极力忍耐,才没笑出声来,她清咳一声,故作自然道:“站着做什么,去寻套衣裳来。”
“是。”十七低低应了,转身就掠了出去。刚走到一半,他有猛地折了回来,一抬眼又看见墨卿的样子,又是慌乱低头,低声问道,“教主,您的内力……”
墨卿恍然大悟,原来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她也不禁有些动容。有位这么贴心的暗卫,实在是太好了。她面上带笑,从容道:“无碍,恢复了。”
闻言,十七才放心去了。
他寻了一圈也没有在附近寻到衣阁,也不敢让墨卿久等,只得寻了套旁人的衣衫回来,看起来是没穿过的,让十七勉强能接受。
“属下之过,没能寻到衣阁的衣裳。”十七双手送上一套看起来明显是新衣的衣裳与一副半面具,面上还一副十分懊恼的模样。
墨卿对他这幅深深自责的样子,也是无话可说。她只是一笑,接过了衣裳:“这片地方哪来的衣阁,本座不讲究,你倒讲究上了。”
让她意外的是,十七竟还将她平日用的面具一起带上了,倒真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墨卿绕到树后利落将衣服换上,带好面具,一转身走出来就见十七背对着树,站得笔直。为了夜行方便,他穿衣向来是利落贴身的,此时脱了外袍,更显得腰身劲瘦。她顺手将十七寻来那套衣裳里的外袍扔给了他。
十七转身手忙脚乱接过,呆呆看着墨卿。见他那呆愣的样子,墨卿实在是忍不住挑眉笑了,说:“呆什么呢,换上。你给本座寻套这么白的衣裳,是嫌本座不够扎眼?”
十七耳尖微微一红,低声道:“属下之过。”
是有不起眼的衣裳,可他哪会看得上眼给墨卿穿,左看右看,只有这套白衣服是还新的。
见十七穿好外袍,墨卿又是觉得眼前微微一亮。
十七终日穿黑衣,墨卿也没见他穿过别的颜色,如今见他穿了白衣,较之先前的沉峻冷淡,又多了几分清俊。
“还挺好看的。”墨卿随口说了一句,接着便问,“林笙在何处?”
听到那句话,十七耳尖更红,他不敢分神,跟在墨卿一步之外答道:“回教主,在云华楼。”
墨卿微微颔首,运气一跃,身形清逸如云,几个瞬息便越过了那片错综复杂的小巷。
一抬目,流云飘渺,皓月朦胧,云雾深深处孤钟低鸣。
墨卿恍然间便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她的内力,又较之前精进了。但她亦有预感,这次变大不会持续很久。所以今夜,是时候将一些必做之事做完了。
不过半刻钟,两人已无声翻入云华楼最高层的栏杆。
朦胧月色下,美人独坐回廊自斟自酌。
眉是修长如柳的柳叶眉,眼是一双微勾丹凤眼,眼尾拉出三分霜意,不媚反冷。
美人抬眸看去,一点欣喜似蓦然绽开的烟火,瞬间浮上眼底。她连忙迎上去,原本冰冷的声音也染上了喜色:“教主!”
“低声。”墨卿看了她一眼,没去计较她的失态,只是闲庭信步般走到回廊的小几前,拎起那坛落月崖特有的独醉,心情更好。
见墨卿唇边的淡笑,林笙觉得自己带这坛酒来,真是对极了。
墨卿拿起酒坛喝了起来,边喝边问:“说吧。”
林笙跟在墨卿身边多年,手握无影堂,掌管的是落月崖所有的蛛探与线人,所有的情报都经她之手。她自然明白要说的是什么。
“回教主,曲清衡已将各长老软禁。属下的人无法打探到消息,但教内亲信回报,曲清衡并没有将各位长老如何,只是单纯软禁。他抽调了个分堂原本亲信,换成了自己的人,企图打无影堂主意,被属下扔了几条蛇后明面上是没敢怎么样了,背地里动作不断,真叫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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