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老步行缓慢,这一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萧琴终于看到前方逐渐有自然光亮。
湿气越发严重,甚至能够听到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
嘀嗒,嘀嗒。
一路沉重的心情竟逐渐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随着视野渐渐开阔,萧琴看清了前方是一个山洞出口。
洞外传来清冽的流水声,还有欢快的鸟叫声。
出了洞口,才知何为“别有洞天”。
这里是一处凹地,却因有流水和山石平缓地交错延绵而显得十分开阔,壮丽娴静。
十余丈高的瀑布从两侧的高岩直泻而下,汇入中央湖泊后便静静地向前流淌,好似一番喧嚣的汉子投入美人的怀抱,终归平静。
空气异常清新,想来这里应该是靡靡峰的上峰段。但草木的繁茂丝毫不逊色于山脚、山腰,在云雾缭绕之中,更有人间仙境之感。
湖上是一条一丈宽、沿着湖水向前曲折延伸的木板桥路,四人两前两后踏上前行。
两边青绿的流水中高高矮矮地凸起着一组组天然雕饰般的光滑岩石,在阳光下闪耀着俏皮之光。
看到此景,萧琴几乎忘却了眼前的危机,挽着南宫乙的手四处眺望,好似游山玩水。
南宫乙也有些动情,想着二人如果能够从一切事情中解脱,就这样游遍各地的大好河山,该是多么幸福。
二人想着同样的事情,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在心中互许了终生。
不管前路何途,只要拥有彼此,瞬间变得一点都不害怕了。
***
桥的尽头是一座棕色的二层木屋,看木材颜色,应该有些年头了。虽然近水潮湿,但屋体完好,丝毫不见腐烂的痕迹。
木屋的大门上方匾额上写着“琴棋书画”四个草书大字,恣意狂乱,潇洒放纵。
余长老上了台阶,轻轻推开屋门,“吱呀”之声打破了自然之静谧,也让萧琴和南宫乙收回了心猿意马,回到眼前安危未卜的现实。
“余长老,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萧琴开口问道。
余长老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这里是你娘出嫁的地方。”
说完,便进了屋。
萧琴的一只脚刚踏上台阶,瞬间又呆立住了。
“娘出嫁的地方?她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抬头用眼神询问南宫乙,但南宫乙只是摇了摇头,拉着萧琴的手一起进了木屋。
余长老的心情看起来并不坏,看来他们用不着做最坏的打算。
进屋后便是一间宽敞的大厅,还未来得及看其他,萧琴便被正前方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了。
画中,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女子在树下舞剑,仙姿玉貌,盈盈夺目。明明只是一副静态的画,但萧琴却觉此女眉黛青颦具有神,鼻息吞吐若幽兰,自带一股仙人之气,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原来是她。”
萧琴忽然想起在南宫家墓园翻看过的那本《琴瑟和鸣上卷》,里面也有一个弹琴舞剑的白衣美女,神情、身姿都与眼前的画中人极像。
余长老见萧琴对着画看得入神,便问道:“你可知画中人是谁?”
此画无提诗,无落款,无印章,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丹青不渝,显然是出自行家之手。萧琴寻思片刻,道:“难道是我教创教之人,初代魔琴琴韵姑娘?”
余长老微笑着点头道:“不错,正是琴韵小姐。你既然看过《琴瑟和鸣》的上卷,对她应该不陌生吧。”
虽说那本小册子将琴韵姑娘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展露无遗,但萧琴对这个初代魔琴并不了解,只是从那曲《琴瑟和鸣》中隐隐猜到她生前为情所困,一段虐恋无果而终。
萧琴摇头道:“除了那首曲子,我对她并不了解,也从未听娘提起过。”
“因为有些故事连你娘都不知道,毕竟这几代魔琴中,就只有你看过完整的《琴瑟和鸣》。丫头,你是在哪看的?”
萧琴知道余长老早晚会有此一问,既然苏风琬都猜得到上卷就在南宫家,她也没有必要隐瞒,答道:“是在南宫家偶然发现的……余长老,为何属于我教的东西,会在南宫家?”
这个问题她并没有问过南宫乙,一来自己偷看乐谱有些心虚,二来她也不想勾起南宫乙痛苦的回忆。
余长老并没有回答,却看向南宫乙,问道:“小子,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南宫乙一怔,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深知这本曲谱是南宫家遭遇浩劫的原因之一,即便主谋是公孙家,但仙乐教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帮凶。虽然这些都与萧琴无关,而催命琵琶也已丧命,但他对仙乐教的仇恨并没有因此而减轻。他只想在揭发公孙家阴谋、救出江南雁后,带着萧琴离开这里。
这是他所能做到的对仇人最大的仁慈。
余长老见他闭口不语、一脸警惕,“呵呵”一笑,道:“小子,不用这么紧张。这里就我们四个人,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会武功,黄莺虽懂些拳脚,却是个哑巴。你们要是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把你们带到这里,不过是想给你们说说故事罢了。”
萧琴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余长老明明发现了她和南宫乙关系不寻常,却没有责问,而是要讲故事,这让她的不安之中又多了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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