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宇上前打探。这才知道是京城中来了人,几乎将所有的乡亲们都绑走了,已经有四五日未归;余下的乡亲们,多是那日有事出门不在家中才逃过了一劫,如今也各自奔命去了;现在,整个麒麟山空荡荡的,只剩下不足十个孤寡老幼,无以自保。
李伯还告诉夜宇,前日京城中曾稍人撂下话来,说是“被带走的乡民们,因为拒绝招供不说实话,得罪了‘睿王爷’,已经被全数屠杀”。
李伯直叹:“那挨千刀的‘睿王爷’,好不残忍!”
夜宇顿觉是自己和张将军连累了乡亲们,愧疚难当。
他将剩下的几名老人和孩子,接到了自己的新住所;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张将军。张将军也觉愧疚万分,当即就决定要将这剩余的几名老人和孩子,当成自己的老幼一样来抚养。
夜宇回行的一路光顾着气愤,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小心,竟被朱沐祥派去监视麒麟山的探子盯梢了——他和张将军夫妇刚刚安置的新住处,已经暴露。
天黑之后。趁着夜深人静,张将军和夜宇避开乡民们,私下里探讨麒麟山遇难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
张将军断定:屠杀村民的人绝对不会是朱沐峰,既然刻意撂下话来栽赃睿王爷,那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极有可能是与皇长子势如水火之人。
二人思及此处。张将军忽然警觉地听到,房顶有轻功高手踩踏瓦砾的声音,尽管来人身手了得,声音极轻,却还是被戎马半生处处机警的张将军听到了。张将军冲夜宇使了个眼色,夜宇凝神细听,也觉察到了不对。
张、夜二人按兵不动,只等那屋脊瓦砾上的人出招,他二人便顺势拆招。
少顷,只听两下极轻的落地声,房顶上的两个黑衣人便如闪电一样闯进了室内。很显然,就是冲着张、夜二人而来。
张将军和夜宇义无反顾地与二人拼打起来,几招过后,竟难分胜负。
交手的间歇之中,那两名黑衣人不可思议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显然,他们二人在接到主子的命令时,并未听说今夜要刺杀的“山间莽夫”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又拼打了几招过后,那两个黑衣人自知不敌,冲着门口的方向跃身败逃了。张将军和夜宇紧追其后,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两个黑衣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随后,就又唤来十几个杀手。
任张、夜二人武功再怎么高强,也抵不过这些杀手轮番来袭。尽管他二人竭力保护,白天刚刚从麒麟山接来的那几个孤寡老幼,还是未能逃过这些黑衣人的钢刀,全数被杀。
张将军和夜宇悲恸至极,却忽听客房的衣柜中还有声响,他二人原以为是刺客设下的埋伏,携了长剑前去一探究竟;当他二人打开那纯木打造的柜门时,只看见一个孩子躲在其中瑟瑟发抖,夜宇认得,这衣柜中的小男孩正是他白天从麒麟山带回来的。
那男孩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他的父母前几日刚被朱沐祥绑走,今日又亲眼看见剩余的几个乡亲们也被屠杀,此时已经吓得青白了脸,躲在衣柜中瑟瑟发抖。
张将军轻轻地将那孩子抱出来,决定要收养他做个义子,给年龄相仿的小儿子做个伴。
聚禄殿中。
暗卫回禀:“二皇子恕罪!奴才实未料到,一个山间莽夫的武功竟如此高强,奴才兄弟二人联起手来竟敌他不过;还有,他那个邻居的身手也十分了得,就连奴才后叫来的十几名暗卫加起来,也没能将他二人杀死。但是,经奴才与他二人交手来看,斗胆料想,此二人绝非等闲之辈,武功当不输于丁兴将军之下。奴才们无能,还请二皇子明察!”
“竟有此事!”听了暗卫的回报,朱沐祥也惊讶异常,“楚芳泽那贱婢的父亲,如若真的只是一个久居山野的村夫,却有如此高的武功,此事当真蹊跷!”
朱沐祥从心而外地感到有些累了。不过是睿王府一个小小的婢女,竟耗费他如此大的精力,却仍旧无法连根除去。他揉了揉额头,冲着那名前来回禀的暗卫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那暗卫再不敢多言,识趣儿地退下了。
朱沐祥在脑海中细细回想,关于楚芳泽的所有疑点:
他想到,最初以清荷乐坊之名送红桃入睿王府。那一日,楚芳泽以花魁的身份,成功吸引了睿王爷的注意力,倘若是一般的女子,八成早就被当成了细作逐出府去,又怎会有红桃后来的暴露;即便不被逐出睿王府,经过玉茗和红桃后来的几次陷害,她也不会有命活到今日。
还有,她与玉茗比试才艺。朱沐祥原本担心楚芳泽会输给玉茗,曾派暗卫以冰刀去射琴弦,企图扰乱玉茗的表演;谁料,楚芳泽居然能事先察觉,又装作毫不知情地主动请求换下了小十四,随后演奏过程中她面不改色,轻松到令人难以置信地躲过了直面向她飞去的冰刀。如今看来,这并不是偶然,说不定,她就是会武功的!
朱沐祥又想到,他在宗人府的地牢中刑审麒麟山乡民时,那刑架上的男丁招供的线索;他细细加以揣摩,如果楚芳泽并不姓楚而是姓张,如果他们家是八年前到麒麟山隐居的,那么……
“哈哈,有点意思!八年前,这是一个多么敏感的时间点!改去‘张’姓,换做姓楚?哈哈!哈哈哈!本皇子一切都明白了!”朱沐祥像是探知了什么惊天密案一样,不禁自言自语万分得意地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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