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拂晓鸡鸣,张将军到院中悄悄放飞了信鸽。
贺格俪藤不愧是鲜卑王最得力的手下,他有丰富的卧底经验;为了监视张、夜两家,他特地调整了作息时间,决定把睡觉的时间都安排在上午,从下午开始连着整夜都不再入睡。因为,据他们鲜卑人统计:人在上午的时候警惕心最高,而且精力最充沛,他不适合冒然去接近;但是,到了下午,人的警惕心就会放松很多,比较喜欢走邻串舍闲话家常,就很适合他开展卧底活动;夜晚,黑暗可以遮人耳目,很多见不得光的、隐蔽的事情都会应时发生,是他们干“卧底”这一行当收获最多的时候,他自然不能睡觉。
于是,张将军特地赶在拂晓前发出的这封家书,就恰好被鸡鸣都还未眠的贺格俪藤看到。
雪白的信鸽飞过了几座屋脊之后,张将军转身回屋。贺格俪藤立即跃起,用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尾追着信鸽飞远的方向,没入了夜色中。
贺格俪藤,在一连串的屋脊上跳跃追赶,终于将那只信鸽抓到了手里,然后身轻如燕地按原路返回,落到了张将军家隔壁,同样是一所新安置的小院里。贺格俪藤拆下这只白鸽脚上的信笺,将张将军写给楚芳泽的家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随后,他又将信笺叠好,绑到了一只灰鸽的脚上,发往京都皇城里的瑶华宫。
天明,瑶华宫中收到了贺格俪藤传来的第一封密报。
两个贴身侍婢正在镜前给恭妃梳头扮装,院里专管信息传报的太监,呈上了贺格俪藤传来的灰鸽信笺,恭妃看了张将军写给楚芳泽的家书,得意地狂笑:“哈哈!鲜卑王派来的人,果然办事能力非凡,居然这么快就给本宫传来了如此重要的证据!如若让皇上知道,当年‘里通外敌’的叛贼、畏罪潜逃的一品镇国将军,与睿王府私通信笺,来往频繁,不知会作何感想?哈哈哈,哈哈哈!”
“去!派可靠的人,将这封家书送往宗人府。让陈鹤好好审审楚芳泽,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不惜严刑拷问,也一定要让那个贱婢招供!本宫要她承认:这么多年来,潜逃在外的张将军一直与睿王府有书信往来、密谋篡逆,还要让那个贱婢画押签字!本宫要借着这封书信,给睿王府扣上一个“通敌欺君、谋逆篡位”的罪名。哈哈哈,哈哈哈!”
天已经大亮。睿王府中,朱沐峰正在更衣,准备上朝。
云生小心翼翼地禀告:“王爷。据派出的密探回报,麒麟山脚下的乡民,大部分都被二皇子带进了京城,收押宗人府,余下的老老小小,也已经被全数杀害;而且,那些歹人们还特意大张声势,说是受了“皇长子”的派遣。
朱沐峰听完,不但不怒,反而胸有成竹地睁亮了睿智的双眸,携了那镜奁中的人、皮、面、具,自信地微笑道:“该上朝了。”
早朝,奉天殿。
朱沐祥当着百官的面直接参奏了睿王,指控睿王窝藏叛逆后人,将楚芳泽的身世在御前一下揭穿。
朱沐祥上奏说,楚芳泽就是当年一品镇国将军之女,刺杀福熙郡主不过是她复仇计划的开始,自从她进入睿王府,就是步步为营计划好了的,今后将会接二连三地谋害皇室中人。
为了在朝堂上证实楚芳泽的身世,朱沐祥上谏:“儿臣斗胆,请求父皇宣楚芳泽和证人上殿,当堂对质!”
东明帝应允。
只稍一会儿的功夫。楚芳泽和那对儿被朱沐祥收押在宗人府的夫妇,就被带上了朝堂;同行的,还有这对儿中年夫妇的胞弟,一共三名麒麟山的乡民。
不过是几个朴实的乡民,这一生也没有见过什么大的场面,当即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乖乖跪地叩拜。
楚芳泽被当做是刺杀福熙郡主的重犯,由两个侍卫押着上了朝堂;饶是纤纤弱女子,却被强制着戴上了手铐和脚镣。
朱沐峰看到楚芳泽越发消瘦的身影,苍白干枯的薄唇,别提有多心疼;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要帮楚芳泽洗脱罪名,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出苦海。
朝堂上,这三个麒麟山的乡民也是身不由己。他们虽然心里念着往日山难时张将军的救命之恩,却抵不过朱沐祥拿他们的老父母和孩子做要挟,就算他们三人为全义气一心求死,却不能扔下一双老父母和孩子不管不顾;他们只有如实招供,一家六口才有可能换得一条生路。
事关八年前的达旦战场,事关当年‘畏罪潜逃’的镇国将军;早朝上,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震撼,让东明帝的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不等东明帝开口,朱沐祥已经忍不住,着急地想要“先发制人”了。
二皇子阴沉着脸,向着跪在地上的三名乡民喝斥:“还不赶紧,向当今圣上说明这个‘逆犯后人’的来头!”他一边指着瘦削苍白的楚芳泽,一边说道。
好一会儿。那个当家的男子终于敢慢慢地抬起头来,向着东明帝的龙椅悄悄地瞥看了一眼,然后就很快地低下头去,怯怯地说道:“我们确实认识楚芳泽一家。‘楚’家虽然对外宣称姓楚,但是,刚搬来麒麟山那两年,不是这样的;当时,由于芳泽姑娘和夜辰都还小,两个孩子漫山遍野追逐游玩时,夜辰经常‘喊错’了芳泽姑娘的姓氏;好几次,在山脚下干活耕作的乡亲们,都听到夜辰称呼芳泽姑娘为‘张芳泽’,二人还经常为此事闹作一团。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辰才渐渐习惯了芳泽姑娘的‘新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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