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反抗只引来了更猛烈的惩罚,他们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更令人耻辱的是,他们让那个姑娘脱光了衣服与他共处一室,甚至按着他的头去亲她……想到这些,谌知晏几欲作呕。不过,躺在这里,看着怡安,他的心渐渐又有了热度,又开始鲜活地跳动起来,他的眼皮终于撑不住了,缓缓合上了。
怡安想也知道那群畜生对他做了什么,她忙完之后坐在谌知晏床边,一个人默默地掉眼泪。他头发脏乱得打了结,指甲里也全是污垢,但即使脏得像个乞丐,他还是那么好看,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微微颤抖的眼睫毛和没有血色的薄唇,既有少年人的清秀又因为下巴上的汗毛开始初具青年的风采。
她呆呆地看了他一下午。傍晚晚霞把整个天空染得透红的时候,他终于醒了。
桑怡安急忙把他扶起来,给他端来煮得软糯温度却刚刚好的粥。
谌知晏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接,桑怡安却制止了,她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饭。一碗粥见底的时候,他的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怡安,我真的好怕……我知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父亲也时常教我男儿有泪不轻弹,甚至给我请了武艺师父教我武功,可是被他们抓住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谌知晏拽着她的手,眼里还有残余的惊慌,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确实太大了,甚至比穿越更让他难以理解和释怀。
“害怕没什么的,如果是我,不会比你更坚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我在你身边,你不要害怕。”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总是拖累你……”
“是我的错,我已经觉察到何家人的不对劲却没有坚决制止,是我连累了你。但是,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你是受害者,明天我们就去警察局,法律会还给我们公正!”
桑怡安把洗澡的脚盆拿出来,打了一大盆水,谌知晏受的是皮外伤,休息以后也渐渐恢复了力气,怡安让他自己洗澡,换上干净衣服。等他洗完了又打水给他洗头,在医院的时候,这些都是她做惯了的,一切都很自然。
桑怡安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头皮,洗完了又帮他用干毛巾擦干,等他的头发差不多干了,又拿着剪刀帮他修剪。古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很重视头发和指甲,之前护士在他睡着的时候把他的指甲剪了,他就不怎么开心,这次头发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桑怡安看着都心疼。她只好告诉他,头发还会再长出来,而且在现代,男生留长发会不合时宜。谌知晏终于不再纠结自己的头发,也逐渐把那些痛苦的画面抛诸脑后。
外公吃过了怡安给他准备的晚饭,洗了澡就睡了,老人甚至完全没意识到家里多了个人,倒是奇怪外孙女为什么一直紧闭着房门,不过他也没去过问。
第10章 恶鬼退
第二天一大早,桑怡安就带着谌知晏去县城报案,民警看到谌知晏满身的伤痕,有点半信半疑。不过民警也认为谌知晏十分可疑,因为他是个没有户口没有身份的人。对于这一点,桑怡安解释说谌知晏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他半路逃跑在山上摔坏了脑子,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在谌知晏的叙述里并没有提到怡安的继父李应辉,他只说是何家人绑架了他。怡安并不想包庇李应辉,她甚至比谌知晏更恨李应辉,但是谌知晏的一句话令她迟疑了:“你的母亲对你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的母亲,李应辉遭殃了她又依靠谁生活呢?而且,我不想让你被人说三道四……”
李应辉再过分,他也是母亲的顶梁柱,也是桑怡安法律上的继父,在外人看来,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这件事被亲戚邻居们知道了,桑怡安将是舆论的受害者。因为她这些举措,在农村人的眼里是不可理喻的,是比买卖人口更应该遭天谴的。孝道就是一座大山,横亘古今。
桑怡安嗫嚅着,终于还是没有再说。
因为谌知晏没有身份,无法立案,警察需要先帮他办身份证,由于急用,他的身份证一个星期后就能办好,户口将会落在县城福利院,两人都没有想到,最让他们头疼的落户口一事竟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在等待公安局通知和身份证期间,两人一直在怡安外公家躲着,白天谌知晏完全不出门,只躺在床上休息,因为从打给邻居岑三叔的电话中,怡安知道何家一家人都闹上了门,要回了那五万块钱,还拽着李应辉非要他给个交代。
至于怡安的火车票,她从公安局报完案出来就把票退了,退票的钱给谌知晏买了药,还买了一些水果、牛奶和肉给他补身体。谌知晏这才知道,原来桑怡安是要离开这里去外地打工的。
原以为靠自己的力量可以应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却终究,还是拖累了她。
从公安局回去谌知晏就一直不说话,他本来因为学习普通话的原因很喜欢对着怡安唠唠叨叨,美其名曰练习,但对着外人就不太爱说话,大概因为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很少受到善意的对待吧,他就算再不通世事人情,也能分辨谁对他是真心的。他其实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就算是天纵奇才的少年进士,本质和现代那些活在父母精心庇佑翼护下的高中生没有任何区别,就算有,也只是他比常人更敏感更心思细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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