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多吉清理过伤口,又将所需药材一一分列仔细,嘱咐阿金如何料理病患,才放心离去。
回到苏府时,正值午休,府内静悄悄的。午膳时,虽然跟着阿金他们胡乱吃了些东西,却并没吃饱,烛心提议让辛夷先回去烹上热茶,她到膳房内寻些干果点心来,不等辛夷阻拦,烛心已是一溜烟的没了身影。
茶房内只有两个当值的厨娘坐在门墩儿上打瞌睡,见烛心前来,惊站起来问她有何吩咐,烛心说明来意,嬷嬷们为她打点妥当,将食盒递与她。想到惊了她人好梦,烛心有些歉疚,摸出锭银子给嬷嬷打酒吃,嬷嬷们却是婉言相距。烛心暗暗钦佩,苏夫人果然是个治家严明的当家主母,苏延有这般品貌无双的妻子,却依然纳有娇妾,真真叫人鄙夷。
“娘亲,再飞高一些,再飞高一些”
出了膳房,途经一处小园子,传来儿童的嬉笑声。烛心一时好奇,探身向内望去。
“可是赵姑娘?”
烛心细看,原来是苏夫人带着孩子在玩耍,入了园子才发现这里竟然像个小小的游乐场般,童趣十足。
苏夫人笑着招呼烛心过来坐,又嘱咐婢子看护好荡秋千的小儿。见烛心提着个食盒,便细心询问道:“大清早的就听守门的小厮说,两位姑娘早早便出了门,可是还未用过午膳?”
烛心急忙解释,不过是嘴巴闲不住,拿来打发日头罢了。
苏夫人见她满眼皆是好奇,便道:“这小园子是夫君为小妹建的,如今她也大了,便不再来此玩耍”
西海入冬早,院中诸植无色,却独矮墙下的一排灌木开出深深浅浅的紫花,她想起,苏小妹的闺阁庭院中有一圈花篱也是这种花,只是颜色相较更多些。
于是自嘲笑道:“从前以为只有梅花才会凌寒而绽,不想西海竟然也有奇花”
苏夫人摇头笑道:“算不得奇花,这是佛叠又叫做木槿”
“这木槿跟寻常人家的品类似是不同,花瓣大且重叠且耐寒性更甚”
“小妹素爱此花,夫君便请来名匠,将其做了改良,延长了花期”她微微一顿,又道,“是花,便会凋零,这木槿每凋谢一次,来年便又是一场更甚昨日的盛放”
她并未多想:“能有这样一个一心看护自己的兄长,真是令人羡慕”
苏夫人温然一笑:“小妹与夫君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因她母亲早逝,自小便养在我这个长嫂身边,夫君是将这个妹妹当做女儿去抚养了,若是府中这些姬妾能为夫君生一两个女儿,或许能分去几分宠溺,只是偏偏苏家血脉里没这个福分啊”
她这般自嘲也是稀奇,别人家求男,苏家却求女,想来这世间万事万物岂能尽随人愿。
烛心安慰道:“夫人还年轻,总归会有女儿的”
她突然止不住失态一笑:“哦?还年轻?”
烛心知晓她在笑些什么,不觉得红了脸颊。
想到昨夜之事,敛了笑容,不禁叹道:“小妹这次闹得是太不像话了些,日后若是犯了什么错事,还请姑娘多多斡旋”
烛心一时不解其意,她在西海,自己终是要回龙城去的,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会有所牵连?
苏夫人自顾自道:“当年若不是小妹太过年幼,如今的王妃怕就不是王家长宁了,想来他们这段缘分天道使然,终是躲不过去的,只是正妻的命,偏生成了妾室,名份上到底是差了许多”
她心中突然一阵难以言喻的慌乱,脑中嗡嗡一阵嘶鸣,看到苏小公子跳下秋千,扭股儿糖似得贴在娘亲身边撒娇,苏夫人将一颗糖梅子塞进孩儿口中,耐心嘱咐着什么。明明近在眼前,她却觉得耳边只有阵阵嘶鸣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苏夫人接连喊了她几声,她才回复清明,问道:“夫人说什么?”
苏夫人笑笑道:“王爷待你之心不同,万望姑娘与小妹将来能够亲如姐妹”
她将心神稳住,淡淡道:“夫人多虑了,我虽然不是什么王侯小姐、闺阁秀女,但是与人做妾这回事,却是断然不能的。将来如要嫁人,为夫者也只能有我一个妻子,如若不能情愿孤老一生”
苏夫人讶然,一时语塞,自小母亲便训导众姐妹,为妻者要遵从女德,当家主母者更是要从容大度,万不可因妾生嫉。她这般说法,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每每有此想法,便觉得荒谬不已。如今小妹得偿所愿,整个苏氏一族的命运便自此牵系在她身上,她那样自小唯我独尊的娇惯性子,只怕将来会祸及全族,想到此处,暗暗觉得心惊。
辞别苏夫人,回到居所,辛夷在院内的石台上起了火炉烹制香茶,原来她一早便带她出府,是怕她知晓此事心中难过。
笑话,她有什么可难过的,与人做妾的又不是她。
她仍装作什么都不知,照常与辛夷说说笑笑。这本就与她不甚相干,又何苦自寻烦恼。
直至后半夜里,鸿烈一行人才回来,并着几位已然忠心跟随于陇西王的将领,在花厅接着议事
辛夷听到声响,赶忙起床洗了把脸,烛心问她去做什么,辛夷道:“不知今日点兵可还顺利,我沏些热茶送过去,顺便听听口风,天寒地冻的,你且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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