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眸中多了些许光芒:“公主就像草原上的风一般,热爱自由、不受束缚,那时我们年幼总爱围着公主玩耍,她就像亲姐姐一般,疼爱呵护着部族里年幼的孩子们,从来不摆一点公主的威仪,她会跟着我们去挤羊奶、也会去给牧民的牛羊接生,更曾单枪匹马突围狼群,部族的祭司说,公主是天神赐给我们的希望,她会自黑暗中带来一星闪耀的光芒,带领白兰去向更广阔的天地,”她回忆着往昔微笑道,“记得那年赛马节公主力拔头筹,一身红衣、手持节鞭傲立在马背上,羡煞多少部族英雄儿女”
原来她也曾这般真心肆意的快活过,只是如今却如鬼魅般疯癫在那重重宫墙内,不择手段的想拉着寒濯永坠阎罗地狱。
“那时候各部族想与白兰结亲的首领、王子,都快把部落内的草皮踩塌了”她忍不住轻笑一声,转而面色又变得凝重,“直到有一天公主在天境盐湖捡了个快要死掉的男子回来,如今想来这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他便是她这一生的劫难吧!”阿金想起那个血色泼染的暗夜,契氏的铁蹄并着北黎王朝的刀光剑影将整个白兰撕得粉碎,她痛苦的抱住头,哽咽着不愿再回想。
烛心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不知该如何安慰,权利领土相争,从古至今何时停止过?在你所看不见的、不知道的地方,多少大好儿郎为保一方平安流血牺牲。
阿金强忍着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嘶哑着问:“公主待他一片真心,他为何要背叛?”
烛心沉默半晌,叹道:“这世间许多事情来不及后悔,也没有答案”复又看向阿金,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不过,你放心,你们的公主会回来,或许白兰也会回来,就在不久的将来”
阿金拭干泪水,扯出一个笑容:“我似乎能理解大祭司当年的谶语了,现在虽然黑暗,但是光明总会到来,姐姐,不就是公主带来的那点光亮吗?”
她沉默着,不知今日所做之对错,更怕给人以希望却带来无尽的失望。
第66章 隔阂
汤药已过三剂水,客栈的前厅也陆陆续续有客来,阿金一时有些焦急问道:“这么久,辛姑娘会不会是力不存心?”
烛心安慰道:“毕竟是在人眼睛上动金针,自然要小心谨慎些”
说话间,屋门轻启,阿金紧张的看向辛夷,她拭去汗珠微笑着点点头,又嘱咐阿金将汤药端进去服侍奶奶喝下,烛心想去帮忙,却被辛夷拦下。
烛心歪着头道:“自这一大早出门便觉得你怪怪的,果真有话要说”
她吁嗟道:“我与江蓠自帝都辗转到西海,所途经之地盗匪横行、饿殍遍野更有甚者已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
烛心惊讶:“早前饥馑之势已然暴露无遗,朝廷还是未曾赈济灾民吗?”
辛夷道:“朝中有萧程两家把持朝政,门下官僚亲族子弟皆仗此势横征暴敛,后宫之中月海与程茹敏、萧贵妃势同水火,闹得不可开交,寒濯这个皇帝坐得并不随心,他根本无暇顾及黎民生死”又道,“且他像换了一个人般日夜惊悸,不能安睡,时常请道士佛爷做法、诵经,弄得宫里乌烟瘴气,他素来不信鬼神谶语之说,如今每每听到一点民间传言,便大开杀戒”
烛心疑道:“在月海宫中曾见过他,并不似你说的这般神神叨叨”
辛夷若有所思:“我暗观其发病之时的疯癫之态,竟像是中毒的迹象”
烛心心下一沉,默然道:“是荼桑”
辛夷恍然:“荼桑长于高原雪山之上,极为稀少,难道是?”
她接道:“是月海,她如今为了复仇,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辛夷话锋一转:“所以北黎的子民需要一位明主去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烛心道:“这样为国为民的大事自有鸿烈他们去做,你我这样的升斗小民,纵使有忧国忧民之心,又能做些什么?”
辛夷问道:“那你又何必救助白兰的族人”
她依在廊下的围栏上,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念着与月海的交情,尽自己所能罢了”
辛夷蓦地发觉又被她带跑了话题:“我是想告诉你,四哥身负重任,无论他做出何种决定,你都要信他”
烛心觉得好不自在:“他自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与我有何相干”
“你”
“姐姐”阿金突然出来,辛夷以为是奶奶有何不适,她急忙解释,“奶奶很好,是多吉有话想说”
方才两人谈话未避他们,多吉这少年心思聪敏,几句话入耳已全然明了。
他挣扎着半坐起来道:“战事若起,我白兰族人愿尽微薄之力”
辛夷与烛心面面相觑,如今的白兰多剩老弱妇孺之辈,自保都难如何效力?
多吉猜到了她们的心思,道:“这些年送往帝都的战马部分出自族人之手,我们白兰自有一派驯马秘术,西北一战,朝廷必会派出铁骑出征,到时我们以驯马哨声做扰乱,只要其中有出自白兰驯养的战马,必然可打乱其阵脚”
辛夷大喜:“如若你们真可相助,那白兰重获自由便指日可待”
52书库推荐浏览: 酸酸凉凉的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