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道:“红—包?寿宴之上倒是有红包吃,你若喜欢,改日着膳房做些,再给你带来”
她抿嘴一笑,懒得解释。
几点芝麻香油浮在浇了热汤的饺子上,那是今年梅姐姐新种的芝麻,榨的油浓香醇厚。
正月里朝中直休暇至十五后,忙碌一年饭馆也暂时歇业几天,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烛心邀亲友们来家中小聚,年前辛夷随江蓠去了西梁,少不得要住上三两月,一早鸿烈回龙城接了长公主和梅姐姐来,梅儿怕儿女吵闹冲撞了公主,只带了晴澜和大弟。
灶房里梅姐姐主厨,烛心在旁打下手,大弟挑水回来,晴澜正蹲在围了稻草的水缸边洗菜。他急急的将木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转身将晴澜驱赶到一旁。
“天寒水凉,手指头冻裂了可难愈合”
晴澜抬起胳膊缕了一下碎发:“是温水,不冷的”
大弟麻利的将洗好的菜晾在沥水用的箩筐里,晴澜立在一旁擦干了手和他说话。
烛心低声笑道:“那件事,你问过大弟的意思了?”
“问了,他是愿意的”说着梅姐姐向院子里看了看,凑在她耳边道,“这会儿就知道心疼娘子了”
“晴澜还不知晓此事吧?”
梅儿窃窃道:“小丫头面皮薄,过些日子我寻个机会悄悄问问她”
闲话间,三娘进了门边走边道:“烛心,今日家中有客啊,我家里也来了一大家子亲戚呢,不巧醋用完了,找你借半碗来”
烛心给她倒了一大碗,打趣道:“今日吃了我家的醋,明日要拿你熏的腊肉来还”
三娘连声应着,眼睛却不住的去瞟晴澜,啧啧道:“好俊俏的丫头,可许了人家?”
晴澜面色绯红,抬脚进了屋里。
三娘问烛心:“说给我家叔弟如何?我这个长嫂,断不会苛责妹妹”
烛心抿嘴一笑,看一眼皱着眉洗菜的大弟,三娘立时明白,笑道:“是我多嘴了”
晴澜在外屋的矮几上倒了盏茶,随手拿起一旁的书卷翻了几翻,长公主正在内屋与鸿烈说话,听到响声走了出来,和蔼一笑,柔声问道:“可认得字?”
晴澜悄悄抬眼看一眼跟前端慧温婉的一国公主,低下头轻声道:“认得,但不多”
“你也是梅家的女儿?”乐央微笑着道,“不太像”
她嗫嚅道:“我是个孤儿,是烛心姐姐将我捡回来的,她平日里很忙就将我养在了梅家”说着暗暗看了一眼内屋,“听烛心姐姐说,我的名字还是姐夫给取的呢”
“哦?还有这样一笔渊源”乐央自发间取下一枚玉簪,为她插在发间,举手投足间带出隐隐好闻的香气,晴澜一时有些呆怔,公主今日特意着了一身素简的衣裙,却依旧难掩其华姿,“莫要嫌弃,既是烛心的妹子,今后也是也跟着她一同喊我姐姐就好”
晴澜怯怯的低着头:“我到灶房去帮忙”
乐央和婉的笑着放她去了,自语道:“这丫头,若是生在侯门将府,着人好生教导,再过上两年去了女儿家的娇憨稚气,不定多少世家公子为其倾倒呢”转而对内间道,“不如跟梅家姐姐要了这姑娘,让我带回去□□两年如何”
鸿烈正翻着烛心日常所读的书籍,看到她所注离经叛道之感,噙了丝笑随手添上几笔。
乐央移步至旁凝视半晌,鸿烈方才将书放下,但凡于烛心有关的丝丝缕缕他都这般放在心上。
饭菜做好了,都是些百姓家年节里常吃的,梅姐姐暗暗忐忑粗茶淡饭只怕公主吃不惯,然乐央公主却是个极随和的性子,说说笑笑间丝毫不见公主威仪,仿若只是寻常人家一餐年节里热热闹闹的小聚。
几日之后梅姐姐再来时忧心忡忡的说,公主还是遣人接走了晴澜。她本是不乐意的,但看晴澜眸光闪烁,定是十分想去的,就更不好出言婉拒,她隐约觉得大弟的事似是不成了。
年节的闲暇在每日的玩乐闲话中消磨着,守一方平淡安宁是如此欢欣!
正月十五烤柏枝,吃烤馍 、祛百病,麦场上火星噼里啪啦的响着,竹条上穿着的馒头烤的黄皮白瓤外焦里嫩。
烛心咽了咽口水,不顾烫手就要去掰烤的烫手的馒头,指尖刚触到馒头皮,痛嘶一声急忙去摸自己的耳垂。
鸿烈在旁笑她嘴馋,将馒头吹了吹取下掰开递给她半个,烛心衬着热气咬上一口,只觉得香气溢满腹腔甚是满足。
她爱吃焦脆的馒头皮,想着待吃完自己手里的,就吃不到另一半了,于是张大了嘴:“啊----”拖长了冗长可笑音调,嘎嘣一下咬上了他手中的馒头皮。
招娣颠颠的跑过来问:“姑姑,我娘让我问问你去不去城里看花灯”
烛心嚼着满口馒头含混不清的摆摆手道:“不去”
过了会儿,念娣又哒哒的跑过来说:“姑姑,我娘说,今日不去,再等瞧热闹就是只能等七夕了”
烛心依旧是拒绝,念娣嗅了嗅鼻子:“好像有烤栗子的味道”说着撅着小嘴质问,“姑姑,你是不是背着我藏了好吃的”
烛心抖搂抖搂衣服一脸无辜:“哪有?你再不回去,你娘只带招娣去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没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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