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城郸梦_酸酸凉凉的梨子【完结】(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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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娣急忙向家跑去,跑了一段又回过头大喊:“姑姑,是你自己不去的,别怪我跟招娣不讲义气,没给你留好吃的”喊完,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鸿烈嗅了嗅道:“确实有股栗子的香气”

  烛心嘎嘣嘎嘣的咬着馒头皮,眸中藏不住的慧黠笑意。

  吃过馒头,村民们三五成群的结伴赶车到城里看灯去了,烛心左顾右盼一圈,慢慢扒开火堆,拿起小铁锹刨呀刨,刨出一包香喷喷的熟栗子。

  她自言自语:“这世上居然没有一种香料是烤栗子的味道,调香师们都没闻过这醉死人的暖甜香气么?”

  他在旁看着她为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得意洋洋,星火映进漆黑的眸中,全是暖意。

  第86章 故国往事

  岁寒已去,仲春踏青。缃桃绣野,芳草芊眠。

  今年的清明春光晴好,风和日暖,褪去了冬日臃肿的寒衣,步履都随着明丽的春衫轻快了起来。

  碧水沿河两岸的梨花像浆染了昨夜月色的银雾,织成一片雪白的流云,踏青游玩的人们倾城空巷而出,孩童们玩斗草、少女们放风筝,有沾糖画的手艺人灵巧的变幻出一幅牧童横笛骑牛的画作,引得围拢的人群欢呼雀跃。

  她想起那年她也是这样辛辛苦苦的挑着担子煎皮渣、讨生活,往日如画卷般在眼前闪过,兀自笑了笑,买了个蝴蝶糖画,将遮面的幕篱掀起一角,寻了个夜雨清洗的干净的石台坐下,好在今日闺门秀女以幕篱遮面的颇多,并不显的突兀怪异。

  眼瞅着楚腰蛴领的少女一不小心撞到了神采斐然的少年,两厢皆是面色绯红,一步三望,这样缠绵的时节,不知谁又撞去了谁的心里去。

  清早和梅姐姐一道拜祭徐大娘时,坟茔上已然添了些新土,墓碑前也有燃过的香烛纸冥,她猜测许是徐青回来了吧!梅姐姐却直摇头,一早她去过徐家,大门紧锁着,灰尘蒙蔽,不像是有人回来的样子,但这龙城帝都还有谁能来祭奠非亲故的一个寻常老人家呢?他是在躲避她们?但又有何要背着她们的,一年一年故人总是在离散,谁又能永远守在谁身边呢?总是要有自己的家业前程去奔忙。

  两人在嵩景山下分别,梅姐姐还要赶回家去带着一家老小去拜祭先祖。早前烛心便与辛夷约好今日一道去墨竹别馆探访旧友,不知今日药堂是否脱得开身。

  正思量着,有人在身后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淡淡的药气,不必看也只是谁。

  辛夷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笑道:“这身衣裙很是别致,就是这花样绣的奇怪,别的女子都是绣些栀子、牡丹的,你却绣了一身的麦穗”

  烛心翘起嘴角道:“你还不是一样,别人都爱花香,檀香,唯有你一身的药香”

  两人闲聊着信步向墨竹别馆的方向走去,山上的竹海依旧葱茏,分别经年,不知故人是否安好,馆主与倾卿姐姐是否还似从前那般煮茶抚琴,逍遥闲散,从前跟她一起玩闹的小丫鬟们是不是都还在。她向竹林的另一个方向望了望,想起了年少时做的一些蠢事,又暗暗自嘲谁不曾在懵懂青涩中异想天开过呢?

  途经徐青曾经习武的道观,漆门斑驳紧闭,像是许久都不曾有人烟的样子,一场战乱,人非物是。

  攀过几层石阶,看到了隐藏在密林里的别馆木栈,隐隐的望见一个熟识的身影低着头在清扫道上的落叶,烛心骇然试探道:“栀子?”

  栀子抬起头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平和回道:“许久不见了,烛心”又对辛夷微一施礼,“辛夷姑娘”

  辛夷犹疑,自己似乎并不认得这姑娘。

  烛心走进她,一时没有头绪,不知该从何问起。

  栀子翘了翘嘴角淡淡道:“进去喝盏茶吧!”她的性子沉静了许多,不似那时俏皮活泼。

  烛心与辛夷目目相觑,静默着跟在栀子身后。

  别馆像是很久不曾有人居住过了,清扫堆积的枯叶沾染着水迹攒在角落里,寂静的没有一丝生气。

  三人在竹制的矮几前坐下,栀子为每人斟了一盏热茶。

  她将茶盏在矮几上转了一圈:“我知道,你一定有许多疑问,合该你我有缘,我不过在这呆上一日,还能遇到故人,想问什么就说吧!”

  烛心确实有诸多不解,但最关心的还是倾卿与馆主去了哪里。

  栀子喉头哽咽了一下,眼睑红了一圈,声音微颤着吐出两个字:“死了”

  辛夷大惊,侧身看一眼烛心,她僵坐着似是挨了一记迎头重击般失了神色。她轻轻覆上她抚在膝上的手,满是冰凉颤栗。

  是葬身于战乱?被流寇乱兵所害?心里猜测着,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栀子垂着眼眸一大颗泪珠滚落下来,她长出了口气,道:“你若知道馆主的名讳,就不会错愕我为何在这里了”停顿须臾接道,“宣景贤,已亡燕国皇室的嫡长太子殿下,而公子的本名是宣景亦,他们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风过,竹影婆娑,有枯叶飘摇而落。

  南宫家被诛灭前夜,一切在宣亦有条不紊的计划中不着痕迹的“消失”,一众人等万分不解,陇西王已死,复国在即,为何此时要撤离龙城。

  然他是主,余等皆为臣,虽他们并未在内心真正效忠于他,却也无法违逆他的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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