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城郸梦_酸酸凉凉的梨子【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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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画,马夫在不远处的溪边饮马,夜阑人静,烛心盘膝而坐,望着光华四溢的明月,千百年来它的美丽从不减丝毫。如果有一天来开了这里,至少可以对着月亮思念这里的人。

  他在她身边席地而坐,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月亮:“月亮里有什么?”

  “一座桥,桥后有一尊塔”但她知晓,那不过是月亮上的凹凸山形,又笑问,“公子觉得呢?”

  “嫦娥因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无法向这千年前的古人讲月亮上什么也没有,只是大大小小的环形坑,但其实又何必揭穿它的本质呢,就让人们以为那飘渺的月宫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在月桂树下遥遥望着人间,岂不更绝美。

  月色渐渐有些淡了,旅途的人又该上路了。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盛夏肥美的原野之上露出几顶游牧人搭建的帐子,远处弯曲的河水在月光之下宛若一条银练玉带铺向远方。烛心站在马车旁眼皮困倦的张合着,她心下怀疑这像是在梦境中般迷蒙的不真实,又听到宣亦与帐子旁的游牧人交谈着什么,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隐隐的听到他轻叹了一声:“想不到陇西王的动作这样快”近三年的织毯生意怕是都要受他挟制了。

  她伏在马车边缘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似得,游牧人的妻子过来亲切的与她说了几句话,她满是疑问的看向公子,他道:“今夜就宿在此处,你随阿姐住一起”

  草原盛夏依是月夜寒凉,她钻进暖和的毡房里,卷着厚厚的毯子蜷缩成虾米的模样,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一夜皆是光怪陆离的梦境,天尽头泛起一丝光亮的时候她被帐外牛羊的叫声扰醒,散乱着一头青丝半坐起来,左右却寻不见自己的衣服,正呆坐着不知所措,女主人提了桶热水进了帐子,麻利的自箱笼中翻出件红色衣袍递与她。烛心摇了摇头,直问自己的衣服哪去了?女主人做了一个洗衣服的动作。

  烛心笑了笑接过衣袍,上面缀着繁复的花纹,是牧民的样式。只是翻看了一圈却不知该如何入手穿,女主人看出了她的困扰,手把手的教她穿好衣服,烛心也学着她的发式随手打了两根麻花辫子,梳洗完毕在帐子中转了个圈笑问:“可还看的过眼?”

  天际映出金色的云霞,草原上升起的雾气渐渐散开,隐隐留下一层浮荡在空中的平流雾,美的神秘莫测。放牧的老者拉起悠扬的琴声,她采了一捧五颜六色的小花,踏过清晨湿漉漉的草地,小跑到刚出帐子的宣亦跟前,笑道:“公子,你看,草原上的花多好看”

  他扫了一眼她的穿着,翘了翘嘴角道:“去把衣服换了,我们该出发了”

  “哦”她应了一声,音调中不见了方才的欢快,似是有些失望。

  第9章 破茧

  车马日夜兼行,五日之后方到西梁都城,此次出行不像是会友,更像是有什么极为紧要之事要办。可真到了都城,又放松了一下,由得烛心在早市逛了半天,方下在客栈稍作休整。远离了北黎烛心愈发觉得轻松自在,这还是那个在南宫府怯怯的祈求他的女子吗?她似乎更像一只被厚茧束缚了很久的蛹,终于咬破了蚕丝破茧成蝶。

  一路风餐露宿,好容易吃顿正经饭菜,烛心一刻也未曾停下手中的筷子。

  宣亦慢悠悠饮了盏茶,问道:“你觉得西梁如何?”

  烛心将饭食咽下:“刚入西梁边境时便听说国君已于十几日前薨逝,近些年来皆是太子监国,所以虽是新君继位,国体却未动荡,眼下甚觉民风淳朴,百姓安乐,西梁的皇帝定是个贤明之帝”

  他重新添了半盏茶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

  烛心不疑有他,而是竖起了耳朵听身后几桌客人闲话。

  “宇文公子,听闻您前些日子曾游历到天地的尽头,给我们讲讲这地的尽头是什么样子吧”

  只见一个不过十二三的毛孩子被围簇在人群中清清嗓子得意洋洋道:“古语有云:断鳌足以立四极,这天地的尽头嘛,当然是四方支撑天地的擎天之柱,这柱子通体金碧辉煌,柱边是云雾缭绕……”

  烛心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店里本是静悄悄的都在侧耳倾听宇文公子讲擎天柱,她这一笑显然激怒他。

  宇文小公子拍案而起:“你笑什么?”

  烛心回身,忍住笑:“我想问这柱子最后是不是化作了一座仙山,山下还压着个妖怪?”

  宇文气急,瞪圆了眼睛:“你既不信,有何根据?”

  她单手托腮,把玩着个茶杯盖子:“我若真是拿出根据你也必然不信,你既去过天尽头,我且问你可见过金发碧眼之人?”

  宇文大笑:“这女子怕是个傻子,金发碧眼?绝非人类,必是妖孽无疑”

  人群之外不乏走南闯北的贾人,有人私语,前些年远走经商,在海外真真国确实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以这孩子的年岁怕西梁尽头都没去过吧。

  周围渐起哄笑声,宇文小公子气急拿起酒杯直冲烛心的面门扔了过来,酒杯还未到烛心眼前已被宣亦打落在地上。

  毛孩子看到一旁气定神闲品茶的白衣男子,自知不能吃眼前亏,恨恨留下一句:有胆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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