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心牵着皇子禔孤零零的站在栖霞宫前,望着诉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悠长的甬道,她俯身戳一戳他肉嘟嘟的脸颊,他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她骂他一句:“小没良心的,皇后养育你一场,你竟连哭都不知道哭”
“母亲”小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含混不清的呢喃了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
“哎,哎,你别哭,快别哭了,小祖宗,快闭嘴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打你了呢”
栖霞宫前,女子蹲下身来手足无措的哄着大声哭闹的小儿,只是越哄,小儿哭得愈加撕心裂肺。
第94章 离宫避暑
泓泽九年,盛夏,天子入城郊熙禾园离宫避暑,每日改在园中苍梧殿会见朝臣处理政事。
金乌明晃晃的立于苍穹之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后山盘道飞驰而上,而后停在了半山腰的崇吾宫前,整座宫殿依山而建,岚烟飘渺,气势磅礴,宛若仙宇。
马车里的人一个箭步踏上殿前的台阶,周边守卫司空见惯般并无所动,鸿烈疾行了几步,穿过重叠的庭院,行过一段秀竹围绕绿意生凉的青石小路,放缓了脚步。
竹影斑驳映照在素净淡雅的屋舍木廊之上,清风携竹香袭来,吹荡起廊下挂着的一串铜铃铛,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烛心光着脚侧卧在一块席子上午睡,一旁的小儿流着口水,四仰八叉的躺着,来人嘴角弯了个好看的弧度,俯身轻轻印下一吻。
她睁开眼睛双颊绯红,指了指一旁熟睡的小儿低声道:“这般没正形,让孩子看到不好”
他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下:“禔儿这个睡相活像你从前的样子”
她假意怒道:“这孩子像你才是,若说不是你亲生,我都不信”
他急忙解释:“有当年随行内侍为证,不信宣他进来,由你拷问”
“我才不”她半仰起头,“一来他是你的亲信自然向着你,二来你若故意将孩子仍在城墙根儿下,再假装偶遇,谁能说得清”
他拿起她身旁的蒲扇,在她脑袋上轻敲一记:“你怎么不去写戏文”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膳房有冰着的凉粉,可要用些?”
他点头称好,烛心轻声唤道:“阿昭”
“夫人何事?”自耳房出来个明眸皓齿的小婢子,阿昭出自公主府由青檀亲自□□,性格活泼与烛心颇为投缘,便留在了她身边。
烛心道:“去膳房把冰镇的凉粉拌好了端一碗来,钱大娘她们该还在午睡,就别叨扰她们了,记得多放点酱料”
阿昭笑盈盈的应下,转身去了膳房。
恬静的午后,她咽了口凉茶,把嘴巴凑过去就着他手中的羹匙吃了一大口美味的凉粉,身后熟睡的小儿卷翘乌黑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姑姑,你们在吃什么?”禔儿睡眼惺忪的看着她粘了麻酱的嘴角,“是在吃凉粉么?禔儿也要吃”
烛心舔了舔嘴角,接过阿昭递来的帕子为他擦把脸:“做梦了吧,姑姑怎么会背着禔儿偷吃好吃的呢?”
小孩子肠胃柔弱,怕他吃多了不消化,只好哄着他。
禔儿认真道:“会的,姑姑昨日还偷吃了果子冰酪”
“额”烛心语塞,避开鸿烈嗔怪的目光,倒不是不许她吃,只是辛夷说过,她不宜多食寒凉之物。
禔儿光着脚丫在两人身边转了一圈,试图寻找他们偷吃的证据,然而放置在一旁的碗碟早被阿昭收了起来,未寻到证据,垂髫小儿气鼓鼓的坐在父亲身边,叽叽咕咕的开始告状,譬如昨日姑姑到后山的河流里摸鱼时差点被水流冲走,又譬如今早姑姑不甚打碎了父皇最喜爱的一盏荷瓷酒具,还悄悄的用浆糊黏了放置在原处,打算用点小计谋栽赃到父皇身上。
说完,见父皇阴森森的看着姑姑,姑姑在旁傻笑着似乎是有些害怕,他有些后悔不该做叛徒,小心翼翼道:“父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别责罚姑姑了”
鸿烈摸摸禔儿的发髻道:“烈儿小小年纪就懂得这样的道理,实属难得”转而又一本正经的看向一旁装傻的烛心,“姑姑不仅自己做错了事,还教坏小孩子一起说谎,不能不罚”
烛心暗暗掐他一把,不知是谁在教坏小孩子。
上表的奏章堆满了案几,他端坐在案几前一卷一卷翻阅着。
廊下放了张矮几,烛心看着禔儿临摹字帖。
小小的孩童挺直了腰背认真起来的模样着实有趣,写满了一张,他轻轻戳一戳身旁看杂谈的烛心。
“姑姑,为什么父皇总有批阅不完的奏章?做皇帝可真累啊!”禔儿攒着眉心,将忧心忡忡挂在稚气的脸上。
烛心捏了捏他嫩嫩软软的脸颊:“小孩子尽学大人说话,让姑姑看看你的字写的怎样了”
“写的再不好也比姑姑画的毛毛虫字要好许多”他看一眼小厅内的父皇,耸着肩窃窃的笑着。
烛心了然,定是鸿烈又在孩子跟前编排她,她气急,扫了一眼字帖上的连句,默诵着写了下来,再一对照,果然又是缺笔少划,有些习性已然深刻心中,要想改掉着实艰难。
“都怪这笔用的不随心,所以写出的字才难看”说罢,将毛笔随手一扔,转身向膳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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