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斯人已逝又怜惜自己的处境梁后不免又红了眼眶,栾华嗔怪:“今日与兄长重逢本是喜事,你这一哭不是平白惹的兄长伤心吗?”
两人言语间恩爱尽透,宣亦握着烛心的手愈加用力,如果当年他们成亲,他和竹心的孩子应该也是个小小少年模样了。烛心忍住痛,轻握住他的指尖,他看向她,目中满是哀痛,这其中的感激与心酸她皆懂。
烛心打断帝后的恩爱道:“天渐凉爽,前些时日承诺予郎君的冰糖葫芦终可如愿了”
梁后好奇问:“什么是冰糖葫芦?”
烛心道:“夫妻间的一点小乐趣,不好跟外人说太多”就是要故意给他们难堪,明知道公子失了妻子,这般恩爱秀给哪个看?
一句外人窘的梁后有些不知所措,栾华扫过烛心,她是不知他们的身份?
栾华问道:“想必这些年嫂嫂跟着大哥去了不少地方吧!何不给我们这些终日困在青砖琉璃瓦中的人讲讲”凭着这些年探子的回禀,宣亦身边根本没有这个人,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能去过多少地方。
不想烛心反笑道:“那你是想听中原江南烟雨的浩渺还是夷州百姓的富庶亦或是丝绸之路上的大秦、波斯奇闻轶事又或者是玉门、古阳戈壁的壮美辽阔,这些年跟着夫君游历的地方太多了,你想要我从哪讲起,我倒是乐的把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讲给别人听,只怕讲上三个月都讲不完,但我们已经决定要去看陇西的风漠,恐怕不会逗留太久”
梁后看着亦哥哥由着他的小妻子胡来在一旁暗暗心惊,无论以前众人什么身份,可现在做皇帝的是栾华,这嫂嫂也有点太憨傻了些,即便是不愿意也不该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缄默间,宣亦道:“一向被我娇宠惯了,你嫂嫂又是个不拘小节心直口快的人,你们莫要多心,秀秀你带你嫂子到水榭里去吃点东西”
故人已逝,墓地芳华,这江山帝景浸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第10章 旧事
烛心与梁后坐在水榭里闲话,她十分好奇三人之间的关系,公子是北黎南宫家的人,为何跟着西梁帝后称兄道妹,于是故作漫不经心的说:“宣郎时常会跟我提起以前的事情”
梁后颇为紧张:“亦哥哥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情吗?嫂嫂应该时常劝慰才是,毕竟旧朝已经回不去了,旧帝与皇子公主虽是死于战乱,但那些都是父辈之间的事情,当年我们年龄都还小并未涉足,还请亦哥哥不要迁怒于我们,新帝继位后已经不再追查前朝幸存旧人的踪迹了,你们大可以安稳度日”
原来他是前朝旧人,她静默着看向小桥上的宣亦。
他立在桥心望着不远处高耸的宫墙,好似一个陌生人。
栾华道:“那道宫墙还跟以前一样”
宣亦回道:“你当我是来找你追忆年华的?”
栾华又道:“大局已定,只要你们肯安分,我不会像我父亲那样赶尽杀绝,先辈们都已经不在了,尽释前嫌怕是谁也做不到,但我希望你能给这西梁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不要再起战乱”
宣亦垂下眼帘,望着幽深的湖水:“那些事情从不在我心上,今日我来只问你一件事”他言语间有须臾停顿,仿若将一件旧事从尘封中慢慢拔出一般,“竹心的死是不是你们所为? ”
栾华斩钉截铁道: “绝与我西梁无半点干系,父亲虽痛恨南宫家扶持你,却决不至于枉费兵卒杀害一个于我们无半点利益的弱质女流”
那年雨夜,他再醒来时,云扇一行人告知他,他们遇到了贼梁细作,庇护竹心不利,令她命丧,并说大小姐的遗言是让他好好匡复故国大业,但这样的话断不会出自她的口中,如今栾华的话竟是释了他心中的疑问,竹心之死,果真有隐情。
他冷声嗤笑道:“你父亲安插在南宫府的细作,你作何打算?”
栾华坦然道:“这些年,那些女孩子或被南宫府以配给马夫、管事为名活活打死或被废去武功卖入青楼,我还能作何打算?左右不过是她们命该如此”
宣亦抬眼看向水榭:“那水榭里的女子呢?”
栾华自嘲道:“我西梁是无人了吗?这女子一看便不通武学又无上佳品貌,有的不过是几分不知天地的莽撞,我西梁怎会挑选这样愚笨的女子做细作,你有疑,大可或杀或卖,何必为了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小丫头多费心力”
“竹心在世时心性纯良不喜这样的恶行,这丫头既有幸在我手中活命我又何必多造杀戮” 原来她真的不过只是个言语有些怪异的普通女子,却原来云扇差点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如释负重般与宇文秀作别,梁后依依不舍的攥着宣亦的衣袖:“亦哥哥,再回来看我”
宣亦爱怜道:“一定”
只是他与栾华皆知,自此一别,愿永不相见,再见怕是厉兵秣马。
还是来时的侍卫长带着他们出国舅府,到了大门外在客栈被烛心戏弄的宇文公子突然窜出来指着烛心道:“我说巡遍全城都没找到你们,原来躲我家来了,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拿下”
这小国舅,真像一头发狂的小犀牛,咋咋呼呼的样子又可笑又可气。
52书库推荐浏览: 酸酸凉凉的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