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城郸梦_酸酸凉凉的梨子【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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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真好!待每一个人都这样好!跟在他身边这些日子从未见过他的情绪有何起伏,无论对方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他待人都是一派温和皆无二差。

  天上星子近了许多,大有手可摘星辰的境界。

  烛心做个噤声的手势:“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说罢两人相笑,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坐下,烛心顺势扳下宣亦的肩膀两人仰天而卧。她望着广阔的苍穹轻声默念:“地为床,天为被,星辰为媒,草木为伴,可惜没有酒,否则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她说的坦坦荡荡,他也抛开这世间的纠结顾虑仰天长卧。

  两人静默着都不说话,清风徐过草木皆香,烛心忽然间又想起方才自己得意忘形间说的浑话“地为床,天为被,星辰为媒,草木为伴”,这岂不是在说他们同床共衾,星辰是媒人草木为宾客?她的脸瞬间烫的像煮开的水,眼角的余光偷偷扫过宣亦,他枕着手臂对着星空似乎没有注意她说了什么。烛心所幸闭了眼睛不再多想,可越是不让自己多想越是想得远,从并不美丽的相识到陇西古城再到上山时他温暖的手,笑意含在嘴角慢慢的沉醉在一片温暖中。

  当初疑她是细作,是觉得她所做种种,无不是在揣度着他的心思。他的身份,他们所图谋的大业容不得有一丝差错。他们的意思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但是他真的不想再造杀孽,他心里的那个人那么善良,他怕将来相聚,她会很厌恶他。以前她在的时候他尚觉得自己的心还有停留的地方,自她离开之后,他越加觉得被那个枷锁禁锢的难以呼吸。看着很多人为他殒命,背负着老臣殷切的期望,做着不知是对还是错的事,血染的那个夜晚在他的梦里生成了梦魇。他本是父亲最不喜欢的儿子,只因为侥幸残喘便被他们尊为主人,在这之前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和竹心逍遥于各国山水,永不问世事,可最后却还是被命运推到了风口浪尖。

  沉思之间,他眉间突然一蹙,以体内气息暂避自草木间飘散出的异香,怪不得她突然间睡得这样沉。身后之人慢慢逼近,他沉声开口道:“回去告诉云扇姑姑,若再行自主之事,就呆在陇西城别回去了”

  他眸中瞬息变幻,似有无奈似有怜惜。

  第11章 南柯一梦

  “师傅麻烦您开快点,上班要迟到了”烛心半睡半醒间听到自己的话,浑身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不是在山上吗?怎会在马车里睡着了?

  马车的帘幔外传来一句:“做噩梦了?”

  烛心颇为尴尬,竟然睡得昏天地暗都不记得怎么回来的,她探出头问道:“我竟然睡得这样死,都没有跟王家告别”

  宣亦倚在车辕上,递给她一个布包和水囊:“吃点东西吧!”

  烛心将车幔打了个结,遗憾道:“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这样的机遇”见他并不接话,又自语道,“以后的日子还长,总会有机会的”

  午间困累之际,众人在路过的简陋茶棚里歇脚。乡野之地,素面、酱肉做的倒也算可口,茶足饭饱,马夫窝在车边打盹,烛心见树桩上拴着一匹毛色雪白的小马驹,脖子上系着个漂亮的金色小铃铛,小心翼翼凑过去抚摸着马鬃,小马驹温顺的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烛心笑着对茶棚内的宣亦道:“公子,这小马好像是认识我”又对小马道,“我叫你小铃铛好不好?”

  一旁坐着的赤膊大汉讥笑道:“一匹畜生还取个名字”

  烛心哼他一声,对小马道:“因我属马,所以你便跟我亲近,对不对?”

  大汉接茬道:“姑娘,你点的五香肉就是这匹小马驹亲娘的肉,可能你吃了它亲娘,它觉得你有亲娘的气味吧”

  烛心一阵干咳呕吐,指着大汉道:“你是做什么的?怎知我吃的是它亲娘?”

  大汉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双手一摊道:“我是个屠夫啊,今早亲宰的老马,若呆会儿有人肯出高价吃这肉嫩的小马,我照宰不误啊”

  烛心吐道了几口酸水,斥责屠夫不近人情。

  屠夫反讥笑她不知民间疾苦 。

  与屠夫争辩之时,众人已备出发,烛心感叹自己身无长物,不能救它一命,贴在它的马鬃边,轻声道:“对不起,不该吃你娘亲”

  说罢,急忙跳上马车,不敢再去看。

  不多时,听到马夫在外道:“这马驹还嫩,跑不快,怕是要耽搁些时日了”

  烛心急忙探头出去,见马夫正将小马驹绑在车后,公子微笑着抚摸着小马驹的鬃毛,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欢喜与感激!

  陇西别院——

  颠簸数日又回到了陇西,云扇颇为惊讶,她竟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栀子见他们牵了匹毛色雪白的马驹回来,兴奋的与烛心相约改日去牧马,公子已道,不让云扇姑姑总拘着她,她终于可以无束缚的跟年岁相当女孩子们玩耍了。

  烛心还惦记着她晾晒的山楂,临行前虽是托给了栀子照看,却也知她素日粗心,将小铃铛安置好,便急急忙忙去查看是否有发霉的果子。

  栀子还算不负所托,山楂风干的甚好,烛心将晾晒好的山楂分罐装好,又挑出品相好些的,想着送与云扇姑姑,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总这么冷淡疏远着终归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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