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秀嗤嗤一笑,爱怜的摸摸小弟身上精致的盔甲。
他还不知道他的姐姐病的有多重,只当是双生子闹腾的她气色不好。烛心在一旁看着生出一丝酸楚,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身出了营帐。
夜色深沉,沙场阴寒,这里埋葬了多少森森白骨,又有多少游魂无处可依。她在帐外席地而坐,呆呆的望着没有星辰的苍穹,他回来了吗?可看到了那幅雪夜图?十万石粮草不是个小数目,那些旧臣会同意吗?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问:“黑漆漆的有什么可看的”
“太阳就在那里,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宇文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大半夜说梦话”
烛心一笑:“你背对着我,还能看到我吗?”
“后脑勺又没长眼睛,要是能看到你还不吓死你”
“这就对了,你看不到并不代表存在”
烛心越是说的云里雾里,宇文铎越是觉得她的话高深莫测,到底是个小孩子三言两语便被烛心唬住了,缠住烛心问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烛心索性将高中学的地理知识加点杜撰讲给他听,只把小孩子唬的一愣硬是要烛心收他做学生。
宇文铎道,他的志向是当个走遍万水千山的行者,只是父亲更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身在侯门由不得自己。
“师父,照你这么说,时空隧道变换万千,会不会有异界的人突然到了我们这里?”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你不会就是从别的时空来的吧?”
烛心一本正经道:“我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不然怎会知道这些呢?”
宇文铎大笑:“你若是神仙就不会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她也朗然笑了起来,茫茫宇宙她来到这里的意义究竟何在?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突然生出几分惧意,真怕一觉梦醒。
又过了两日,宇文秀的气色突然好了很多,宇文铎开心的陪着姐姐在营帐里散步,烛心却觉得她的神色像是病态的潮红,军中的御医都只是一味的推脱说是江神医的方子已是极好的了,只需用心调理,越是这样,烛心越是觉得他们似在推脱罪责,反正有江蓠这个盾牌在,若是宇文秀出了什么事,他们倒可推脱的一干二净。
帐外突然有人吵吵嚷嚷说着陛下回营了,又听人说前方吃了败仗陛下负伤,快些准备止血解毒的药材,一时间外面慌乱成一团。宇文秀本就虚弱,一听栾华负伤,面上的潮红突然褪去逐渐变的惨白。
“小铎,陛下受伤了”说着身子软了下去,宇文铎看到姐姐这般模样,顿时吓得喊道:“快宣御医”
只是这时候所有的御医都挤到了栾华的营帐,此刻谁的命还能重过一朝天子?
烛心扶住宇文秀,将宇文铎推了出去,厉声道:“去皇帝的帐子里抓人啊”
宇文铎惊慌失措的连连点头飞奔而去,烛心撑不住身子笨重的宇文秀,呵斥一旁呆若木鸡的小婢子:“傻愣着做什么,快把人扶到榻上去呀”
好容易将人安置好,小婢子突然举着双手哭喊道:“姑娘,血,好多血”
烛心看着宇文秀身下的褥子已经是一片殷红,顿时也吓傻了,强压住惊恐呵斥婢子:“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叫人”
待冲出营帐,竟然发现许多士兵在烧毁粮草,一片大乱,烛心随手抓住一个牵战马的士兵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陛下重伤,大将军要拔营回朝了,前线也顶不了多久了,北黎的大军要打过来了”
北黎的大军兵力分散,怎么会突然反守为攻,势如破竹?
宇文铎好容易拎回来一名军医,只是军医只看了一眼就直摇头,却又不敢说实话,战战兢兢道:“ 眼下兵荒马乱,国舅爷还是快些想法子带娘娘回帝都吧”
宇文铎气急,抽出佩剑架在军医的脖子上大骂:“我让你用药,你却推三阻四,是不是嫌命长”
宇文秀突然睁开了眼睛:“铎儿,让他们走,我有话对你说”军医和婢子像是得了赦令般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姐姐”宇文铎哭着跪倒在床头
“赵姑娘”宇文秀挣扎着做起来,下身的血留的更多了,宇文铎急忙撑住她,她闭上眼睛攒了攒力气,“小铎,陛下”
他听懂了姐姐的意思,急忙道:“他没事了,只是还未清醒,陇西军归降了北黎大军,再加上南姜的援军,大将军决定拔营回朝了”
烛心大惊,鸿烈竟然能放下个人私欲向寒濯低头。
“姐姐,我带你走”
宇文秀摇摇头:“快带赵姑娘走”
“不,姐姐,要走一起走”宇文铎哭的眼眶红肿
她断断续续道:“宇文家对不起亦哥哥,我不能再让亦哥哥失去他在乎的人”
她心里都是明白的,当年对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栾华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在她身边的是俾睨天下的帝王,他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宇文家助栾氏登上了帝位,却又反过来被新帝培养的上官家制衡,所以他娶了上官家的女儿,又纳了几位朝中重臣家的姑娘,纵使他还是待她很好,她却再也尝不出当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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