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高御医来诊脉。”
“你们都轻点,别惊着姑娘了。”
管事的人一开口,大家明显放轻了脚步,连带声音也轻柔了几分,生怕吓到这脆弱的人。
“姑娘。身上可有不适?”一位圆脸宫女柔声问,眼里却闪着激动的光芒。
奴才们来这“蓁蓁院”里一个多月了,千盼万盼地终于等到姑娘醒了,能不激动么。
自从来了这个院子当差,大家唯一的任务便是等着姑娘醒来。时间一日日地过去,她真怕床上这位娇弱的人醒不来。那他们这一院子的奴才性命堪忧了。
姑娘一日日的昏迷,皇上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差,这院里的奴才当差是当得是一日比一日心惊胆战。
如今人醒了,大家松了口气,这一院奴才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蓁蓁院”里的奴才不多共十六人,内监与宫女各八人,与后宫嫔妃相比这点人数少得可怜。
他们的活,说轻松也很轻松,刘总管只撂下一句话:“照顾好姑娘,让她开心便成了。
”
这姑娘可不是一般地姑娘,而是皇上青梅竹马的新后。是皇上在先皇下葬后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当满朝文武宣布的未婚妻。当日散朝,皇上便把重伤昏迷的姑娘接进了宫,还不眠不休地守到今日。
这样的姑娘岂能有一丝怠慢?
不一会儿,阿媛便听见屋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眨眼的工夫,那个差点抱死她的黑眸子已到了床边。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脸色不再苍白如纸,冷峻的眼里不由泛起了喜色。
“阿媛,你醒啦!”
松竹香再次萦绕鼻间,她被抱入怀中,黑眸子伏在她肩头哽咽地问:“还疼么?”
不疼了,阿媛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完整声音,只是干涸的发出了一个音节。
“怎么了?”黑眸子低头细细看她,脸上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阿媛觉得喉咙干涩地发疼,眼睛不由地瞟向桌上的牡丹彩釉茶盏。
黑眸子了然,示意三月倒来一杯水,先用嘴唇轻触杯沿,试过温度之后,才从善如流地举到她嘴边。
阿媛定定看着眼前的杯子,不知道该不该去喝这杯水,尽管她渴得嗓子有冒烟之势。
人有些僵硬,这样亲密的举动显然只有一个关系可以解释,但那些人明明称她为“姑娘”。
不甘心地想或许是她爹?
不对,太年轻,生不出她这么大个女儿。
喔,那便是亲哥。
脑补完,阿媛终于安心地就着他的手喝了水。
很快那人不要脸的自我介绍,彻底打破了她的安心。
那人抱着她道:“阿媛,别怕,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要紧。你只要记得我是楚晔,是你的未婚夫就好。等过了一年孝期,我们便大婚。”
阿媛脑子打结,这信息量有些大,且每一个都事关她终身。
原来自己叫阿媛。
原来自己失忆了。
原来她有个叫楚晔的未婚夫。
万幸,原来他们还不是夫妻啊,不用一醒来便多了个可以肌肤相亲的丈夫,她苦中作乐暗自松了口气。
转念一想,又不对了,即使是未婚夫妻也不该如此亲密才对。多少也应该避点闲才对。举目四周,很显然这里是楚晔的地盘,周围的人无不听他一人吩咐。
自从他进来以来,屋里只留了一个宫女听候吩咐,其余地都出去了。那宫女也是远远垂目而立,宛若隐形人。看这情形,楚晔怕是很少假手于人,都是亲力亲为照顾自己。
那么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呢?他们去哪儿,自己的家在哪儿。
还有楚晔,他们都称他为“皇上”,他对自己说的是“大婚”,只有皇上成亲才称之为大婚不是么?那她不是未来皇后么?
楚晔,阿媛竭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茫茫然一片,一无所获。
“阿媛,这些日子,我日日担心,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留我一人该怎么办?”
声音悲凉,宛如真的经历过一番生死。怕是自己的伤真的很重,吓到他了吧。原本很亲近的人,突然不记得他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吧。阿媛低头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一口水。
楚晔见状,立马将茶杯举得再高些,让阿媛喝得畅顺些,待喝完还细心的替她擦了擦了嘴。
刚放下擦嘴的帕子,眼前便出现了一只手,掌心摊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看向他,如山中清泉,清澈明亮,已不见了一月前的死气。
楚晔不由嘴角上扬,如同初识一般,握住手掌,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楚晔”,写完又接着写“云媛”。
这便是两人的名字啊,阿媛抬眸便撞进楚晔略带笑意的眼睛里,波光潋滟,勾人心魄。
抬眸低首间两人几乎鼻息相闻,阿媛原本苍白的脸上硬生生地生出几分红晕来,别扭地从楚晔的怀中挣扎出来。
怀里空了,楚晔微不可觉地沉了沉脸。
这时在门外听候的刘顺,低声说:“皇上,高御医来了。”
御医高修远,年近五旬,为云洲大陆第一神医回春谷先谷主宋回春的大弟子。
高修远为人低调,又顶了个御医的名头,除了楚氏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有枯骨更肉,起死回生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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