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答案楚晔不甘心,目光如炬非等着高修远给个痛快的回答。
高修远心中为姑娘一哀,答:“打死也不说。”他要是前脚这么说,后脚家中夫人便敢与他和离。
楚晔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原本他还想等阿媛醒来后一五一十地全坦白了,显然是行不通的,且不说萧家那些事,光五里坡那事阿媛便能与他决裂了。
高修远见他神色变幻莫测了好一阵也没有歇下,生怕他啥时步了丈人的老路。防微杜渐,出了个主意:“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别整天胡死乱想,自己吓自己弄出毛病来。
上座的人以沉默代表认同。
楚晔换下湿衣进来时,阿媛已被三月收拾妥当,安安静静地阖目躺在被窝里,恬静乖巧。
“姑娘好像发烧了。”三月道。
楚晔点头,刚才高修远已说过,她是淋了雨受了寒又冷不丁被打击得不轻,所以一时承不住昏厥了。今晚必得好好烧上一场,只要心窝不疼便不太打紧。
附身摸了摸阿媛的额头,果然灼手,问:“药可喝了。”
“喝了。”三月答完,见皇上替姑娘额上覆了块湿帕子后顺势坐在了床头,便识趣地退出了来。
到了后半夜,阿媛竟烧得说起胡话来。
“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楚晔听了个清楚,瞬间变了脸色,抓着她的手,低声问:“都想起来了么?”
床上的人却自顾反反复复地说:“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黎明时分,烧终于退了,人也安静下来。
第34章 楚宫春(十三)
楚晔下了朝匆匆回来时,阿媛已起身正端着一小碗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吞。
短短一夕之间似乎瘦了一大圈,一双眼瞧着分外的大,几乎占了半张脸。她听到动静抬眸看来,目光几变最后渐渐变暗,看得人心里发疼。
楚晔坐到她身侧揣着满腹的心事,看着她喝粥。
喝完粥阿媛简单地梳洗了下便要出门。
“阿媛。”楚晔拉住她,“要去哪?”
阿媛转过身挑眉似笑非笑:“出宫行么?”
楚晔手紧了紧最后颓然松开,“好,我让凌南与苏樱跟着你。”
初秋的阳光带着一丝夏未的灼热投进屋里,光影斑驳间空中细微的尘埃清晰可见。同样清晰地是阿媛渐渐渗出的泪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能回哪里去……。”
秋风带着昨夜的雷雨微凉而湿润,那白雪皑皑山巅之上的蓝雪莲便是乌兰的解药,此刻正静静地锁在御书房内的密匣中,蓝雪莲能解百毒自然也能解乌兰之毒。
小姑娘立在阳光之下,泪水晶莹剔透,眼中脸上都是哀伤之色。尽管这样也比她木然得看着自己,随着金簪入心灭了眼中的光亮要好得太多。
楚晔赶到华音殿时已经晚了,阿媛被一箭穿胛钉在柱上,原本持剑的右手,被残忍地挑了手筯,皮肉翻转,血水顺着手腕流向指尖,在脚下汇成一滩。揽月掉落在血水中……。刚被废了内力,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踮着脚,软软像是没骨头般一动不动地挂在柱上,大红嫁衣上有无数道口子,血水渗出来,几乎把整件衣服都染成了暗红色。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闭嘴!”楚晔从来都没有这么厌恶别人喊他皇上。
阿媛听到呼声,抬头看过来,看到来人灰暗的眼神亮了亮。可当看清他一身同样的大红喜服,环顾四周又见侍卫们跪了一地,高呼“皇上”。眼中光亮便如风中残烛般明明灭灭。
楚晔跌跌撞撞地走近,伸手想要抱抱她,可发现她全身是伤被钉在柱上,他的手颤抖着伸着,却不敢碰她。
“原来楚皇是叫楚晔啊……”阿媛眼里最后一丝光亮灭了,透出一股死寂。
心生滔天惧意,楚晔嘶声力竭大喊:“高修远,高修远!凌南,快把高修远给我叫来!快,快,快,快……。”
听到声音,阿媛骤然用带伤的右手打向自己心脏。楚晔惊惧,一把握紧她手臂。“扑哧”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趁他不察,用左手把一枚藏在袖中的赤金凤簪深深刺入自己的心脏。
凌南带着高修远赶来时,华音殿在火山血海中一片死寂,唯有楚晔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身穿同样大红嫁衣的姑娘,孤零零一人呆坐在殿门口的石阶上,目色空洞。从此后,他心爱的姑娘不在了,尘世间唯剩他一人踽踽独行,人的一生竟是那么地长,无穷无尽,无企无盼。
两柄冒着寒光的古剑被扔在地上。华音殿内涌出大量的鲜血,汇流成河,顺着石阶蜿蜒而下,越过两人,浸没了古剑。
高修远趟过血河小心翼翼上前,认真探了探阿媛的脉息道:“有气,还没死。”
楚晔像是活过来了,目光流转,哽咽着哀求道:“救救她,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高修远立刻让阿媛服下护心丹,气息渐渐强起来。
楚晔令凌南调开侍卫队,自己施展轻功一路把她抱进了御书房。又声称自己在书房内处理萧党一案后续,命任何人不得踏足书房半步。几天内,除了凌南和三月及每日来请平安诊的高修远进出,连刘顺也只能远远地守在屋外听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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