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一边,看着满手的血,阿娟欲哭无泪,把手插进溪流的沙石中,让水慢慢带走她心里的痛。
吴建民在生死攸关的时刻,看清了自己的脆弱,如果他的生命就在这里结束,想想会不会后悔啊;是的,在这里死去,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就算他拥有全世界,死了也带不走一片云彩,都是空的,为了老婆孩子,他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到头来最苦的还是自己。老吴想着这些懊悔的事,一度心情沮丧,把头深深地埋进溪流中,让不朽的泉水洗掉他污秽的人生哲学,如果有来生,他不会错过把握好自己的命运。
人终归要死的,但不能就这样死与非命,而且还死得那样痛苦,还好现在得救了,胸膛里仍然能吸进新鲜空气,让他有了活力,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女人,再大的委屈也不能说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平。
当他想好了下一步要怎么做,就从水里出来,像个脱胎换骨的人,身上的血迹清除了,脑子也换了。
他走到阿娟身边,为她清除了脸上的血泪。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查看了她的腿脚,阿娟的整条大腿红肿带紫色,两块夹板被陷进发肿的皮肉里,知道这种疼的知味嵌人心肺。
为她清洗,为她换好了干净衣服,阿娟的脸上流满了无声泪水,复杂的心情牵动老吴的心,他的泪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掉下来,落在了阿娟的衣服上。他们抱头痛哭,像失去了父母亲的孩子,在这里遇难,让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阿娟的感觉像是在做梦,她不再是那个贤妻良母,也不再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人,从一个有高尚职业的人,到如今成为了一个逃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
失去自由,失去家庭,对她是一个沉重打击,再也没有人会比她更痛心。不幸的根源在那里?为什么会受到如此的折磨?阿娟在痛哭声中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上帝在惩罚她,让她到那里都得不到安宁。
“我要出去,就是死也不想呆在这里。”阿娟悲凉地对老吴说。
“好,我听你的,我们出去。”老吴知道这里不能再呆了,连他自己都将在此命丧黄泉,再隐蔽的地方都是一个无影的陷阱。
“给我找一个干净的温暖的房子,我们还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吗?只要警察不来村里,我们就一辈子在这里过下去吧。”
“真的这样想吗?”
“我的那个家回不去了,再说,我也不想回到那里去。”
“如果命运让你在此留下脚步,你会恨它吗?”
“如果命运真的这样安排,我无话可说。”
“是的,我们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像拿破仑,他是一个伟大的皇帝,还不是照样被人毒死,他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吗?他能改变世界吗?所以,我们要心平气和,听天由命,现在和前之不同,我们争不过命运。”
“你真的把命运看透了吗?要听天由命?”
“是,看透命运的人,却不能改变我自己,所以说,我是个失败者。”
“我们俩已是命运的共同体,让我们生死相依,走出这个鬼地方,好吗?”
“好,你先把吃的找出来,再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在这里等我,我到村里看一下,村里是不是安全,也看看老唐回来没有?”
“好吧,你去,我在这里等你。”没有反驳的理由,阿娟只能同意。
吴建民胡乱在嘴巴里塞点吃的,小心走出洞口,看四下无人,才摸索着到村边周围转一下。
他一直都把自己隐藏在树阴下,没有直接到村里去打草惊蛇,他静静地观察,没有看到阿娟的车,说明老唐还没回来。让他惊讶的是,他们住过的房子,门已被砸开,里面的家具也被清理出来。
在无意间,让他更惊诧的是,看到三个孩子的坟墓变了样,远远的,摸索过去一看,三个孩子的坟墓被人挖开,尸体不见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有大难临头的危机。
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说话声,在这紧张时刻,老吴赶紧屏住呼吸,蹲在原地不出声。还好他有备而来,躲在茂密的丛林里,逃过一劫,来人从他身边的草丛中走过。
这是一群警察,他们三人一组,在村边实行地毯式搜查。
警察说话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老吴听来,如晴天霹雳,他们说的是:“村里至少还有二个以上的人躲藏,他们手里有枪支,我们人手不够,最好让他们再派一支特种部队过来。”
“昨天那个嫌疑犯已经查清楚,是他杀了前妻。”
“在逃犯,非常危险,只要发生不利的情况,就马上杀了他们。”
老吴一听就知道,老唐出事了,他没有出买他们,有可能已经遇害,有针对性的话题,说明他们还没摸清村里的底细。
在敬佩老唐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命运深深地担忧,全副武装的警察,在村的路口严密加强警戒,要出逃怕很难。
第五十八章
老吴熟悉地形,悄无声息地溜回洞里。来了那么多警察,要不要告诉阿娟?阿娟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告诉她真相会有什么后果?越想越不安,现在自己就站在阿娟面前,她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跟他出去,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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