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袅袅,遮蔽不了丛间一丝腐臭。
受此提醒,她再一次想起自己钉在自己胸口的铁针——
“我……死了吗?”她有些遗憾。
“你想死么?”
“废话,当然不想!”
“哈,”他笑道,“你惧死。”
“这世上谁不惧死,”她向他走去,“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不人不鬼……”
那人近在咫尺,叶青瑶伸出手,指尖几乎触碰到他肩头……
烟杆横陈,万里晴空霎时化作了一派阴云恶景——两人换到一处旷野,他仍是背对她,一头乱发随风肆意飞扬……
“何为鬼,何为人,人心凋敝则为鬼;人惧死,也惧鬼,可是人间何处不是鬼……这几日,你所见,比鬼像鬼的人,少么?!”
阴云浓聚,远方的天与地连成一片,一场暴雨将至未至——空中一道旱天惊雷劈下,叶青瑶退了一步!
“扪心自问,我真是鬼么?”那人逐渐转过身来,“还是你的心魔……”
天边一道闪,照亮眼前之人的面目:那是一个女人,手提一杆银枪,素衣白裳,面容冷冽!
“宋蝉?!”叶青瑶大惊失色,她从先皇梦中读到的人,竟在自己梦中生生地出现了!
“缘何死,缘何生……”“宋蝉”两眼无神,微启双唇道,“你是我,我是你……”
叶青瑶在暴风中向她嘶吼:“你胡说什么!”
“浮生一梦,既然身在梦中,你……”她抬起头,“又怎可能轻易死去!”
话音未落,银枪破空而出,直扑叶青瑶面门——
……
“啊!”她大喊一声醒来,抬眼看到的客栈那熟悉的房梁。
她摸了摸胸口,揭开衣服一看,原来那道刀疤之上,又出现了一点已愈合的小伤痕。
“你醒了?”
床边,刘弦安起身前来查看,掩不住满脸喜色。
“我死了!”她向他道。
“你是死了,”刘弦安把住她的脉门,“但是又活了。”
好一阵后,他松了口气。“抱歉,”刘弦安道,“我是刺客,救人不是我所擅长的。”
他还在为没挡住那枚铁针而耿耿于怀。
叶青瑶安慰他道:“我这不又活了吗,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责怪你,反正我都死过一回了……啊,这下是第二回,你说下回又会怎样?”
“我希望不要有下回。”
刘弦安左眼一块淤青,像是受到了痛殴……但这小镇上的人有几个能打过他的?
“你眼睛怎么搞的?”
“这个么……”他丢回她的手腕,捂住那块淤青,狐疑着问她道,“你真的记不得了?”
“记得什么?”叶青瑶反问。
“算了,记不得便罢了。”刘弦安起身,向桌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他再向她问道:“当日你在宫中出事,后又在宫外复活……从死到生,这一段时间的记忆,你还记得吗?”
叶青瑶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与你所说的那名怪人,接着便活了。这些我都与你说过呀!”
“那这一回呢?你可有做什么梦?”
“有啊,”叶青瑶回忆梦中情景,“我好像又梦到了那个人,他与我说了些话,然后……”
“然后如何?”
“我看到他,竟然是宋蝉的面目……”
“什么?宋蝉?”刘弦安神色微变。
“是啊,北越开国大将宋蝉,我也与你说过的……”
“那个宋蝉,与你说过什么话么?”他急切问道。
“她说……”叶青瑶模仿着她的口气道,“‘缘何死,缘何生……你是我,我是你……’”
“宋蝉……”刘弦安默念着这个名字,郁郁地坐下。
叶青瑶嗅出一丝不妥:“怎样了?发生什么事?”
“没事……”刘弦安搪塞道。
叶青瑶便换了个问题:“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晚。”
她想了想,试探道:“我是不是在睡着时做了什么?”
“……”
她看出刘弦安有些犹豫,直言道:“你不愿意说,我就来摸你的脑袋,然后反正也能看到你的记忆,所以你对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身怀奇术,果然有恃无恐,罢了,”刘弦安叹了一声,又捂住眼角,“你死后状如行尸,四处打人,最后五个衙役压在你身上才将你制住……”
“……”
——原来刘弦安的伤,是她打的?
然后,他继续道:“其间,你还自称另外一个名字……”
“你说,你姓宋,单名一个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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