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夫人命奴婢来伺候你,少爷唤奴婢月儿即可。”雏菊笑吟吟道。
可是叶青瑶背后升起一股寒颤。“奴婢”二字,为她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你……卖身给计家了?”叶青瑶问道。
“倒是没有,是我娘叫我来计家做工来的。”
“做工……”叶青瑶沉吟道,“你家在哪儿呢?”
“就在下城县不远,有个小村。”
“哦……”叶青瑶点点头,“那你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至少在我面前,不需要。”
“啊?”月儿一愣,不明所以,“奴婢……是做错什么了吗?”
叶青瑶宽慰道:“没,你什么都没做错,就是不要再提这个词,我听了心里不畅快。”
“是……”
月儿咬了下唇,这个小动作表示她觉得委屈极了,但旋即又忙活开,将端来的水桶凑到叶青瑶身前。桶中的热水还冒着白气,一块布搭在沿上,干干净净的样子。月儿跪到一旁,作势给叶青瑶脱鞋。
叶青瑶心里一个别扭,脚一躲,避开她:“你这是干什么?”
月儿又咬了下唇,解释道:“夫人说,少爷舟车劳顿,要奴……嗯……”
她好像失去了这个字眼,一时就不知该怎样称呼自己了。
“说,‘我’。”叶青瑶提醒她道
月儿笨拙地改口道:“哦,要奴……要我,给少爷洗脚。”
从前在宫里,叶青瑶都是给静妃娘娘洗脚的。静妃娘娘幼年裹过脚,脚比常人小些,也怪异些。有时候叶青瑶还要给她将脚修一修,静妃娘娘就会说一句:“丫头啊,你看我这脚算是废了,可幸你不用吃这个苦。”
所以在许如意偷偷拿裹脚布把自己的脚裹小时,叶青瑶是不解的。她们做奴婢的不用裹脚,不裹脚走路都轻快些,爬树都利索些,可是许如意何苦为难自己呢?
后来她明白了裹脚的意味,不过,许如意再也无法开口向她明说了。
叶青瑶脱了鞋袜,向月儿悻悻道:“我自己会洗,东西放着,你出去吧。”
她的态度好像触着了什么,月儿半晌没说话,叶青瑶诧异地抬起头,见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我……说错什么了?”
话音刚落,月儿哭着跑了出去,一下子连影子都见不着;她根本来不及追,正想把鞋袜穿回,门外又跨入一个人。
“你不必这么见外,下人么,就是要伺候人的,你不让她伺候她反倒生气伤心呢。”这一回,来的人是计筱儿。
作者有话要说: 《能打人绝不多BB》
《能BB还是要打人》
《恶女当关》
《在下随心,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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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部就说过了,叶青瑶声音是正在变声的少年音,压低一点会更粗,大概就是绪方惠美扮男人的声音。嗯。
☆、第十七章、
“‘星儿’,住得习惯吗?”
计筱儿边说着边跨入门槛,只是她的目光流连随着她的手,一路抚着红木的门框神情复杂。似怀恋,却又似憎恨。
“我许久未回家了,这个家还是老样子,死气沉沉。”
她略略轻叹,流转的目光终于停在了叶青瑶的身上。
叶青瑶赤着脚,对她的探望有所避讳:“大姐,院里人多口杂,你我现在再相见,可能不太合适。”
于是,她又不看她了:“唉,我也知道的,可是忍不住来看看。七娘陪着大娘坐在堂里给父亲哭丧,三娘骂完人走了,四娘六娘躲在屋里闭门谢客,也就这里好待着。其实这个家,我原本一步也不想再踏入的。”
她板着脸,一扫原先温婉贤惠的模样,如同进了这家门,她就会变一个人。
可是,一个什么样的家,能让一个人变了呢?
“我十二岁那年,我娘就去世了。虽为长女,但为庶出,没人疼我,也就五娘愿意与我说说话……”
她假惺惺地擤一擤鼻子,叶青瑶有些烦闷,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我知道的是,她除了偶尔与你说说话,其实原本并没有与你有太大的来往。”
“嗯?”计筱儿一愣,赶紧将屋门关上,便换了个语气,“哟,妹妹真能打听事,这就都知道了。”
不过她好似并未出乎太大的意料,毕竟这种事想要打听也不是很难的。
“你十五岁那年出嫁,是计夫人的主意,她将你留在本地,而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外省,看起来她温婉贤惠,将非亲生的比亲生的还善待……可其实,她自己的女儿是嫁与外省大户,攀权富贵,给计家谋取了不少便利与好处。而你,所嫁的人家虽然家境也算尚可,但你那个瘫痪在床的丈夫,并不得夫家的喜欢……”叶青瑶起身,向她逼视道,道出从胡总管的脑海中探知而得的消息后,说出了自己的推论,“若此回计家被吃绝户,那对你而言,不仅会失去母家支撑,你丈夫那一房更无力相争,夫家母家都落了空,往后,你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所以你要拉拢计鸣晨,只因为他好歹是你父亲的儿子,闯出一番名堂光宗耀祖便能重得你父亲的青睐而回到计家,那到时,你作为他的老师和恩人,他必定感激你,你的下半生即便没你那丈夫,也能有指望了……可惜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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