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解其中意(民国)_佩彼甘棠【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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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来,她亲了亲他嘴唇。

  “怎么了?”他笑问她,“是不打算吃饭了,想做点别的?”

  ☆、今朝旧梦重温酒(五)

  他这种专门用来逗她的话茬,刚开始的时候她红着一张脸吱吱唔唔地不知道说什么,后来相处久了,渐渐明白这种话不用搭理才是最好。

  她把凳子拉得离他的位置近了些,坐下来把笔记本摊开给他看。

  没料到他皱了皱眉头。她疑惑,以为是哪里有大纰漏,忙问他。

  “湘湘,你哭过了?”他望着她眼睛,指尖停在纸张上一处凹凸不平的点,“想到什么了?”

  “还不是怪你,练完了的字不知道好好收起来,非要放在外面勾别人眼泪。”她小声嘟囔,倒也算是如实奉告。

  他却笑了出来,伸手掐了掐她脸蛋,“总以为长大了不少,现在看起来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这是跟我置气呢?”

  她被逗得有些窘,推开他的手,连连道:“你先干正事,先干正事。”

  这篇报道不长,趁着她盛饭摆盘的空当,他已经从头到尾浏览过一遍。

  她把饭碗推到他跟前,手却突然被他抓住,握着到唇边亲了一下,“忠哥收回刚才的话。”声音里全是笑意。

  她还懵着,这是什么意思?

  “湘湘不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了,”他停顿一下,稍稍卖了个关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不少。”

  自然是开玩笑。

  “不是因为你?”她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踢完之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低下头去看,紧张地问, “踢到哪条腿了?”

  他被她逗得笑,“无碍无碍,等忠哥好了,让你天天踢都行的,左右你也舍不得用力。”

  他说完把笔记本合上,“我看着是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这篇不能署你的名,日后我同你的关系免不了为人所知,到时候报道的信服力就会大大下降。我会把这个交给妥当的人。”

  他的话在理,她自然也没有异议。

  吃完了饭,两个人按照原来的计划驱车去了旅店找主编。

  他们进去时,主编正在一楼吃饭,眉头紧锁,发现面前有人,抬头一看竟是她有些意料之外,但心情到底还是好了不少,自己社里出来的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到他再看到她身后的陈世忠时,确实愣了一下。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此番出来特地穿的寻常衣服,又戴了帽子,不熟悉的人不与他正面相对是认不出来的。主编也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报纸上常报道的南军少将,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刘先生,陈某这次来是有事相商,能否行个方便,换个地方说话?”他微微颔首,温和笑道。

  一行人上了楼,进到房间里,把门关好了才提到正事。

  “请刘先生原谅,”他倾身道歉,“时间紧急,才如此仓促,陈某有一事要您相助。”

  见他亲自前来,主编心中虽有疑虑,却也明白事情的重要程度,何况他对这位年轻人一直以来持欣赏态度,忙回应道,“刘某一定尽自己所能。”

  湘如把本子从手袋里掏出来,翻到那一页双手递了过去,“还请您帮我看看这个是否有什么问题。”

  陈世忠同他简单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他大概梳理明白,确实做出了同湘如预测一样的结果。这件事虽然不符合新闻工作者的原则,但到底迫在眉睫,又是正义事,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他拿着钢笔圈圈改改,但被叙述的事件本身并没有变,只是行文被改得不再像她的风格。既然要假人之手,就得不留踪迹。

  他们临走时,主编略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欲言又止,不用想她也能猜到是和秦述有关,但他没有说出来,是大约猜到了她和陈世忠的关系,是怕添了恋人间的猜忌。她明白主编的好心,但她承了秦述太大的恩情,若他遭遇了什么,然给自己不闻不问良心是绝对过不去的,何况她与陈世忠已经说开了,这点气度他是有的。

  她感激一笑,轻声问,“您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陈世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察觉到了主编的欲言又止,约摸猜出了是什么事,手搭在她肩上安抚似的拍了拍,“隔壁是你的屋子?还没退房,我去那边坐一会,谈完了再来找我。”说着将帽檐向下拉了拉,开门出去了。

  主编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位快到南军权力顶峰的少将如此好说话,看他退了出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还是她先开的头,“是秦述家里出了什么事?”

  主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点点头,“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有事了。”

  主编很少像今天这样欲言又止,他是习惯直来直去的人,向来不喜欢迂回曲折,只是最近的事有些多。人间诸事多沧桑,他已经算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也终于有一天发现了自己的老态,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

  说巧不巧,他们出差后,海城没隔几日,便爆发了一种传染病,医院确诊的人数与日俱增,最初的一两例,现在已经过百,报社的记者听说也有一个已经确诊。病淹没在肺里,起初只像是普通的感冒发热,到了后期却到了咳血的严重地步。这时候西医还不普及,此病蔓延又快,中医润物细无声的治疗效果实在应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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