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点头。
很人性化的选择,至少给她选择。
“你一定非常仰慕老程。”愿意当一个十五岁女孩儿的监护人,这意味着身后有了一个麻烦,一个包袱。当然,如果是为了那笔不菲的遗产除外。
老程是她的父亲。
她是小程,他是老程。
“只要是程老师的学生都会爱戴他。”
官方言论。
她说,“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这个地方,她不希望有外人介入。
他似乎并不惊奇,“那你今天可以收拾行李,我下午六点过来接你。”
她点头。
除了一些衣物,她并没有什么要带走。
这栋房子保持原样最好,她不希望有任何变动。
“接下来,是你父母遗留的财产问题。”
他语气缓慢,毫无波动。
仿佛她正在面对一个律师,公正严明。
“我会托管私人团队进行管理,等到你成年时,会交到你的手上。”他从包中抽出一个文件,递到她手上,“这里是资产评估表,你父母旗下的股票,债权,等一系列不动产都列在其中,你可以清点一下,以后每个月,都会有私人向我和你报告每月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等资金动向问题。”
他说到这里,对着正低头翻阅文件的她解释一句,“因为你现在还是未成年,所以这种场合我会在场。”
“我并不介意。”她合上文件,“事实上,作为一个陌生人,你已经做的很好。”
程灿只是静静地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真是纪泽阳,那么我相信你。”
他有些惊讶。
“老程提起过你。”当然不是对她说的,是对她母亲讨论,她在一旁听了一耳朵。
年少有为,性格稳重。
她父亲在认人上还未错过。
纪泽阳笑了笑。
外表这么冷淡的人笑起来却是异样的温和。
程灿看着眨了眨眼睛。
这时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被她父亲赞赏的男人真的很优秀。
***
晚上六点整,门铃按时响起。
这一刻,程灿看着客厅中的石英挂钟想,纪泽阳这个男人可能有些许强迫症。
第一天见面,未给任何相处时间,她就要和一个陌生人同居。
如果是以前,有人这么和她假设,她一定会说句。
哦,现在是白天。
而现在真的是白天了,梦成真了。
她有一瞬间想,这可真可怕。
行李已经打包好,很轻便的一个小的行李箱。
屋内什么变化都没有,除了最后一个主人也即将离开。
“只有一个箱子?”
他有些诧异,单手提起时,更加惊讶。
很轻,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姑娘的行李。
他家侄女来他们家做客时,只不过住几天就带了两大箱行李,轰轰烈烈,还觉得衣服带的少。
“嗯,我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
他点点头。
沉默关门下楼,走在电梯门口,他才出声,“以后需要可以再回来拿。”
等电梯降到一楼,程灿才醒过神来。
刚才的那句话,也许是一句安慰语。
纪泽阳的车停在楼下车库。
很板正的车型。
一辆商务车,她不知价值几何,外边很沉稳,有些像他。
她坐上副驾驶,他去后车厢置放行李。
“系好安全带。”他回来坐在驾驶座上,目光从她身前飘过。
她默不吭声照做。
车内气氛有些低沉。
却不尴尬。
也许是单方面认为。因为纪泽阳开始找话说,“你可以听歌。”
程灿有些好奇他的车载音乐,于是点开。
半晌,没发出声音。
他疑问看过来,“没有喜欢的?”
她收回手指,胳膊放在车窗上,吹风,无奈吐槽,“不,是没有选择。”
歌单上一片空白。
车内陷入沉静。
这时是真的有些尴尬起来。
“抱歉。”他说,“我才换新车,忘记上传了。”
“你以后喜欢什么歌,可以告诉我,我回去下载。”
她侧头,认真打量身旁的人。
“好的,我会的。”
他笑了笑。
也许是因为她直白的性子,但她感觉他并不讨厌。
纪泽阳的确是感觉松了一口气,他原先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结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程灿并不是一位拧不清的问题少女,相反,她很识大体,懂得什么是最好的。
车开进一个小区,最终停在某一地下车库。
下面有灯光,但下车时,仍感觉很黑。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氛围吓人,特别是你身旁还是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
她站在灯光下,许久未动。
恐惧和忧虑来的会稍微有点迟,但仍旧来临。
提着行李箱的纪泽阳不解地望过来。
她没出声。
他停下,向她走动几步。
手中的行李箱滚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离她几步远时停下,保持一个很好的距离,不是很疏离却很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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