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晕船了。”黄曼干呕一会,脸色十分难看。
“第一次坐船吗?”余梁问。
“你说对了,还真是第一次,所以有点不适应。”
“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黄曼翻出纸巾,擦干嘴边的秽物。
渔船终于靠岸,村长带头下船,并叮嘱船家原路返回,看好警车,不然后果自负;然后带领余梁等人进入村庄。
余梁一直搞不明白黄曼肩上的挎包是用来干嘛的,上车的时候就发现了,当时没有问,上船的时候,她居然还没放下,继续挎着,这会到村口了,他终于理解其用意了。
黄曼打开包,掏出三件大小不一的大褂、口罩和手套。
“我找医院的朋友弄来的,很不容易的!你俩别愣着了,穿哪!”黄曼边说边动手。
“姑奶奶,饶了我吧。”李乔连忙摆手,死活不愿意。
“好心当成驴肝肺!老余你穿不穿?”
余梁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村长,然后板起脸来,低声呵斥黄曼:“快点脱掉!人家拿我们当朋友,我们拿人家当什么啦?真是小孩子心性!”
受了批评,黄曼嘟着嘴,作生气状,但还是乖乖收起了一堆行头。
迈步在芦苇村的大道上,余梁像游客一样观察着周围的景物。
这个传说中可怖的村庄,处处充满世俗生活的气味。清一色的房舍和院落,纵横交错,齐整划一。门前晾晒着各种农作物,院里栽有柿树和枣树。村民们各忙各的,冷漠而从容。有人扛着锄头准备出门,有人端着饭碗正在扒食。有三五少年围坐在一起聚精会神地下着军棋,也有年轻少妇抱着哭叫的幼儿不停地拍打……
“许跃来到村里以后,”村长边走边说,“买下了一处老院子,开始了独自的生活。他亲口告诉我,他不怕死,就是舍不得老婆孩子,他怕她们受到伤害。我就劝他,上天眷顾所有悔改的人们,只要你不放弃,肯定会得到救赎。”
“他来多久了?”余梁问。
“我算算啊。”村长掰起手指,“从上周三到今天,一个星期了。”
“没出什么乱子吧?”
“呵呵——”村长苦笑,“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回头我慢慢告诉你。”
说话间,许跃的住处到了。
☆、许跃疯了
马上要面对这个罪大恶极的男人,余梁三人下意识地提高警惕。黄曼和李乔亮出了黑亮亮的配枪,余梁也作好了随时加入战斗的准备。
村长神色坦然,大喊一声:“许老板,有贵客来访!”伸手推开了院门。
余梁三人冲进去,映入眼帘的景象,匪夷所思。
院子中央有棵光秃秃、黑糊糊的柳树,树下跪着一人,蓬头垢面,衣不遮体,从他肥胖的体形来看,必是许跃无疑。
他冲着大树,不停磕头作揖,嘴里念念有词:“人不是我杀的,人就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吗,好像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杀,我杀了……”
“前天深夜,”村长说道,“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毁了房子,也殃及了院里的柳树。然后许跃就疯了,神智失常,丢了魂一样,不是四处跑动,就是参拜神灵。”
“查出是谁放的火了吗?”余梁有点败兴,不辞劳苦地赶过来,为何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是哪个环节出纰漏了,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不知道。”村长一脸无奈,“没法查。很多人认为是许跃自己干的,他失常在先,纵火在后——刚得艾滋病的人大多悲观厌世,尤其许跃这种身份的人。他抛弃了家人,不肯接受治疗,说明他没有想通;他来到芦苇村,选择继续苟活,说明他又想通了;他一把火烧光了所有东西,而且精神出现了问题,说明他又想不通了。”
“事发当天,大火是几点钟烧起来的?有没有目击者?谁去救的火?救火的时候许跃在哪里,在干什么?”黄曼连珠炮一样问道。
“让我好好想想啊——”村长闭上眼睛,很快想到了什么,“这事儿吧,得从头说。刘主任有早起的习惯,那天他肚子不舒服,起得更早,五点就爬起来了。那时候,天还没亮呢,鸡都没叫呢,他第一个发现了许跃的住处失了火,也不是很震惊,这种事情在我们村太常见了。经常有人想不开,投河的,上吊的,割脉的,喝药的,没办法啊,都是病人,不知道啥时候能像正常人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刘主任找到我,啪啪砸窗户,说村长你要不要管一下,那个新来的胖子要自焚呢,火都点起来了!我立马起床,带上手电筒,和刘主任一起去查看情况。火势很大,我们无法近身,只好召集村民前来救火。天亮之后,火被浇灭了,房子烧得没法住了,以为许跃被烧死了呢,结果在厨房的水缸里发现了他。他昏迷了,估计是呛的。醒来后就疯了,啥也不记得了,老念叨自己杀人了自己没杀人,估计是受刺激受大发了。”
“那么,这几天,他住哪儿了,吃什么?”
“他哪儿都不愿意去,谁招他,他咬谁,下嘴可狠了,刘主任就被咬了一口,痛得直叫娘。我们帮忙修葺了厨房,砌了个炕,又弄来两床被子,将就着能睡。一日三餐由我和刘主任轮流送。他虽然疯了,饭量却很大,能吃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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