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跃沮丧地告诉我,他可能被人下药了,午饭后就睡着了,睡得很死,一点意识都没有,睁开眼睛,满地疮痍,恍若下了地狱。我分析道,幕后黑手肯定特别恨你,村里的人可以排除了,因为没人认识你,他们都是病人,离群索居在这儿,只是为了自保,哪里还有害人之心?如果是你以前得罪的人,那就没办法了,他能大老远跑来,费尽心机整你,跟你一定仇深似海了。他听我说完,很以为然,双手抱头,拼命搜索记忆里那个神秘的敌人。搜索无果,他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揪头发,弄得满头是血。我忙制止他,将他拉出院子,然后找人帮他收拾房子,忙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第三天晚上,他又来找我,我习以为常,也不再问他什么了。像心照不宣似的,他前头走,我后头跟,我知道,奇怪的事情又降临了。这回他走得很慢,步子很沉重,脑袋耷拉着,像要嵌进胸膛里。到了住处,院门大开,屋子里挺干净,一切正常。我有点莫名其妙,问他,咋啦,有啥不对吗?他反问我,这房子以前的主人是谁?我说,杨军仓啊,他二叔在外地发了财,把他接到北京治病去了,你给的房钱,我都汇给他了。他说,那个杨机枪——我纠正他,杨军仓!他尴尬地笑笑,嗯,杨军仓之前呢,住着谁?我说,老杨在这里住了七年,我才来五年,我哪晓得?他哼了一声,这屋肯定死过人!我说,芦苇村子上百年的历史了,哪屋没死过人啊。他坚定地说,屋里闹鬼!我笑了,又来,鬼在哪儿?他手指厨房的方向,闷声说,你看看就明白了!
“我满不在乎地推开厨房的门,里头的景象吓得我魂飞魄散。这间面积不大的小屋,居然堆满了纸扎的童男童女!这些纸人做得惟妙惟肖,屋内弥漫着森森的鬼气。我赶忙跑出去,按住胸口猛喘气,奶奶的,吓死老子了,烧给死人的东西,怎么出现在这儿?此时许跃的表情痛苦极了,他指了指我脚下,主任,看你踩了什么?我心里一紧,以为又踩着死蟑螂了,立即抬脚,却看到散落了一地的照片。我好奇地一张张捡起,大同小异,都是一个女人,不,一具女尸,全身光溜溜地躺在地上,脖子上缠着丝袜,眼球外凸,嘴巴大张,样子特别可怕。
“我扬着照片问许跃,这女人是谁?你老婆吗?他不睬我,大喝一声,滚开啦!把我轰出了门外。老实讲,我有点同情他的遭遇了,被人这么整下去,天天心神不宁,夜夜失眠多梦,早晚得疯。接下来的几天,可以说平安无事,他没再找过我,谢天谢地!”
这时,村长拎着一只暖瓶从门外走进来,笑呵呵地说:“三位警官,舟车劳顿,都乏了吧?饭菜准备好了,咱们边吃边聊吧。”
余梁三人连忙推辞。
村长不高兴了:“是害怕传染艾滋病,还是嫌我们农村的饭菜不上档次?”
“哪里哪里,不是不是……”一通解释。
村长很霸气地摆出“请”的手势,余梁等人没法子,被道德绑架着,硬着头皮入了席,不吃也得吃了。
雨过天晴,阳光甚好。
咀嚼着可口的乡村野味,余梁心思百转。
那个屡次三番要把许跃逼疯的人或许就是杀死苏一敏的真凶,当然也能不排除他是许跃帮凶的可能。
真相啊真相,让人头痛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烧
饭后,余梁让李乔打包了一盒饭菜,饿着谁也不能饿着许老板。然后一行人又来到许跃的住处。这家伙正围着救他一命的那只水缸转圈,边转边数:“31,32,33……”
“许先生,开饭啦!”李乔把饭菜摊开,放在凳子上。
“啊,吃饭,吃饭——”
许跃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
许跃当然听不进劝言,为了快点吃完,索性把筷子扔掉,直接用手抓。
“他已经这样了,还要带他走吗?”村长担忧地问。
“当然!”余梁说,“哪怕他是一具不能说话的死尸,我们也要把他带走!何况,他还能说话呢。”
“他是能说话,但说的都是胡话,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懂!”
“他说的是不是胡话,谁都无法确定,这需要科学检验。”余梁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方队,我们找到许跃了。”
“好事,尽快带回来就是了。”
“他疯了。”
“疯了?!”方队的音调陡然提高了八度。
“脑子有点问题,精神不太正常。”
“真疯还是装疯?”
“看不出来。”
“那就带回来进行鉴定!”
“我担心他不配合。”
“软的不行,来硬的,你们三个干嘛吃的?”
“好的,我知道了。”挂了电话,余梁转而问刘主任,“那些用来吓唬许跃的纸扎还在吗?”
“烧光了。”
“撒了一地的女人照片呢?”
“也烧光了。”
“靠!”余梁很郁闷:“许跃的汽车呢,不会也烧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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