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船家和李乔都假装没看见,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内心。
黄曼平时大大咧咧,自诩女汉子,这一刻却羞得满脸通红,如果不是河水太凉,她真想跳下去,直接游到对岸!
余梁太坏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就不怕——他怕什么!他可是局里头号的厚脸皮!况且男女之事,就得男人主动一点,难道不是吗?
黄曼的幸福像花儿一样绽放。
船儿靠岸,众人弃船登车,余梁突然心有所动,折回去叫住船家:“大爷,耽误您几分钟,您平时住村里吗?”
“我住船上。”船家答道。
“前天深夜村子里失火的事,您听说了吗?”
“村里人都知道啊,烧得挺惨,真是特别诡异的一场火。”
“诡异?”余梁竖起了耳朵。
“可不是咋的!”船家打开了话匣子,“那天晚上,我闲得慌,想起了交医保的事。村委会都广播好几天了,老拖着也不是办法,毕竟年龄大了,指不定有个头疼发热的时候,把医保交了,看病拿药好歹能省几个钱。况且六十元钱,不算太多。于是我去了刘主任家,给了他一百元,但他没有零钱找,就让媳妇儿出门去换。我只好等着,他媳妇儿回来后,只找了我二十元。我很纳闷,问她,另外二十呢?她微微一笑,然后敞开外衣,从怀里掏出一瓶古井贡、几包花生米,说难得来一次,唠唠再走嘛。我也乐了,喝就喝吧,人生难得几回醉。就喝开了,我还行,刘主任量浅,三两就睡着了。他媳妇超能喝,一盅盅和我拼,一直喝到见底儿,才算拉倒。
“从主任家出来,我的步子有点晃,脑袋昏沉沉,这酒的度数比较高,我有些招架不住了。抬头看看天,不见月亮,也不见一颗星星。点了支烟,边抽边走。也怪我手欠,黑暗中将尚未燃尽的烟头远远扔了出去,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还没出村呢,无意间回头一看,天王老子的,居然起火了,就在村子西头,我经过的地方!我傻眼了,回过神来,飞一般跑过去,我想弄明白咋回事,是不是因为我丢烟头造成的。当我来到着火的地方,我认出了是新来的许老板的住所,我担心出人命,惊慌失措地攀上院墙,想看看里面的情况,这个时候,唰!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飘过,速度快得像激光一样。我根本没看清,眼睛花了一下,那道黑影就消失了。
“我跳到院子里,准备破门而入把许老板救出来,刚要移动脚步,那道黑影又出现了,就在房顶上,像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黑烟窜上去,它隐藏在黑烟里,火光冲上去,它漂浮在火光中。老汉我吓坏了,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景象!也不想着救人了,先救自己再说!我不敢再作逗留,扭头就跑。回到船上,惊魂未定,钻进被窝,汗如雨下。我想了又想,许老板院子里铺的都是砖块,根本没有草垛,没有易燃之物。即使烟头仍进了院子,也不可能引发那么大的一场火灾。这么一想,我才觉得宽慰,没了负罪感。”
“听您所言,那场大火确实有些怪异。”余梁低头沉思。
“是的,我不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般家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回想起来,老汉我也觉得挺可怕呢。”
“没什么怪力乱神。”余梁坚定地说,“世上本不存在鬼魅,所以您无须多虑。再者说了,鬼是没有影子的,所谓的黑影,十有八九是人了。”
“如果有人故意纵火,那人肯定是许老板的大仇家。”
“有道理。不过,究竟是谁呢……”
余梁眯缝着眼睛,向船家道声多有叨扰,然后拍拍屁股走开了。
☆、好哇好哇
晚上九点,李乔把车开进了警局。
队长老方一直在楼下等候,从脚下堆积的烟头推测,他等了很久很久。
“诸位辛苦!”方队向他们热烈问好,“说实话,那个地方,我都有点怯,就像是在吸烟区里转了一圈,哪怕你不吸,身上也多少会带上点味儿。”
“听您老这么一说,明天我们就做体检去。”余梁一边说一边和李乔把沉重如猪的许跃从车里架了出来。
“好哇好哇!”黄曼唯恐天下不乱,“我也要去,全队都去,只要队长肯掏腰包,我多检查几次也无所谓,权当配合组织工作了。”
“想得美!”方队笑着呵斥。
“人家长得美,就得允许人家想得美。”余梁见缝插针,揶揄黄曼。
“去你的!”黄曼自认为胸怀宽广,不跟他一般见识。
众人嬉笑着上楼,安置好许跃,方队亲自倒了三杯水:“喝完这杯水,赶紧回去吧,大家都下班啦,你们也别磨蹭了。”
“谁不想早点下班啊!”黄曼抱怨着接过水杯,刚喝一口,就“呸”了两下:“我说头儿,这水也太热了点,我给烫着啦——”
三个男人目睹黄曼窘状,忍俊不禁,开怀大笑。
“苏一敏的案子不用那么急了,明天我会联系专家为许跃做一次精神鉴定,我不信一场大火能把他那么精明的人烧糊涂了,应该越烧越清醒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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