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页里非刀【完结】(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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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钰已无暇管这些,撩袍转身就走,这里人心如鬼魅,让她压抑的快喘不过气来。

  ……

  寒烟小院满萧条,舜钰冒雨前行。

  肖嬷嬷拿着把青布油伞在后头追,风声把她的喊声吹散,只见得前面那瘦弱的身影,转眼功夫已消失在雨幕深影处。

  舜钰湿漉漉的出大门,跨上等候的马车,催着车夫启程。

  车轮轱辘轱辘,缓缓将青石板道上落败的黄叶,碾碎为尘。

  舜钰!

  有人在喊她,那低沉嗓音熟悉极了,落寞地掀起帘缝朝后望,穿绯红官袍的秦砚昭,踩着黑面白边的皂靴,在雨中大步奔跑追来。

  看着真滑稽呵……舜钰眼眶里还洇着雨。

  你欢喜他死去活来时,他不要;如今你不要了,他又生生来把人逼迫,这孽缘何时才能了。

  催促着车夫驶得再快些,那车夫却渐慢下来,犹犹豫豫地:“三爷在后头追哩!”

  舜钰咬咬牙,索性打开另一扇门,闭眼跳将下去,膝盖摔跌的疼痛,却顾不得许多,只慌乱的拐入昏暗幽窄的巷子,依旧怕后头追来,踉跄着用尽全力朝前走。

  巷子转眼走出了头,眼前街道宽敞开阔,来去车水马龙,两边商辅红笼高挂,熙攘的人啊撑着伞成双结对,好奇的把舜钰瞧看,哪来的锦衣少年郎,耷肩缩背,一副躅躅独行风雨的模样。

  忽得一辆青篷柚木雕花贵气马车,在那少年郎身畔急停,一只有力健实的手臂,揽腰将他一环,即进了舆内,门倏的阖紧,转瞬已驶了很远。

  有人在猜,少年郎是何人带走,有人在说,那手臂伸出来时,显了绯红色袍袖,镶金丝绣的缭绕云纹,是高官大员常穿的公服。

  ……

  李凤至坐在临窗大炕上,静静托腮望着紧闭的院门,高处悬的红笼随风摇曳,映得雨丝斜密如织。

  怡蓉端了一铜盆热水进来,要伺候她洗漱安寝。

  李凤至依旧不动,只问她姑爷回来了没?

  怡蓉笑道:“姑爷说去给老太爷请安,怕是在那处被绊住也不一定。”

  “他回来了!”李凤至喃喃道。

  但见院门被推开半扇,自个冷冷清清等半个时辰的夫君,终还是披风戴雨归来。

  她起身下炕,听得廊前步履响动,即上前掀起帘子微笑:“怎现在才回?定是老太爷困住你走棋,就让他赢几盘又如何呢,哄他高兴才是好的。”

  手不经意触上他的官服,弄得掌心皆是湿冷,看那皂靴一踩一个水印儿,她笑得快哭了:“瞧我待在屋里,竟不知雨下大了。你怎也不打把伞,若惹个头痛脑热的,可怎生是好呢?”

  秦砚昭转过身,眼眸深邃的看她,伸手抚她的脸颊,半晌才缩回,语气很温和:“你是有身子的人,莫胡思乱想了。”

  再朝怡蓉看去,忽儿笑了笑,慢慢道:“你今晚伺候我洗浴吧!”

  第贰零柒章 满柔肠

  马车轱辘轱辘前行,一道锦帘将窗外的风雨残声遮挡。

  沈泽棠有些疲倦,微阖双眸,很有耐性地倾听徐令喋喋不休。

  五军都督府派出三千将士,前往交阯国平叛乱,随行有十名国子监历事武生,徐蓝赫然在列。

  徐令把他强拉硬拽而来,美其名曰一道去鼓舞将士斗志,实则是某个老父亲恐泪洒当场,借他来壮胆子。

  “沈二,我说的话你可在听?”徐令顿了顿,看沈泽棠快要梦周公的态,敢情把他说的话当睡曲儿来听?

  沈泽棠有些无奈,轻揉起眉心,淡笑问:“府上那只绿鹦鹉可还健在?”

  徐令愣了愣,不知他提这作甚,却也如实说:“那孽畜,怕是我都活不过它,出门前跟在我后头,鬼鬼祟祟的,被我两巴掌拍晕过去,一时半会醒不来。”

  沈泽棠叹道:“或许它也想来送送徐蓝也未定。”

  “沈二!”徐令笑了一下:“那就是只会诵淫词艳曲的鸟而已。”

  沈泽棠不置可否,抬手掀起帘子朝外看,一路雨丝缠绵,桥门洞口摆着吃摊,正逢霜降节气,京城兴卖鸭骨架子汤,伙计揭起大锅盖,烟气白蒙蒙的,带出荤香明暗流动。

  他收回视线,问徐令:“你何许年纪入的军营?”

  徐令默了默,神情显露些许得意:“十五从军,十七始领兵,自此南征北战数十年。”

  “即如此你又担心什么。”沈泽棠低声道:“徐蓝过两年弱冠,现才初历事,我深觉已晚。”

  “皇帝数日病疾反复,朝政荒废,太子无权决断,奏疏暂由徐首辅及司礼监把持。偶听闻皇帝要废太子,欲立五皇子朱禧继其位,被皇后及徐首辅暂压,而司礼监的太监,则一心拥护五皇子。”

  沈泽棠顿了顿,继续道:“各派居心叵测,怕是要党争迭起。昊王虽韬光养晦,远在云南不参政事,但若朝堂风雨即至,将他波及也未可知,若真如此,怕是时不待人。”

  “徐蓝任重而道远,需战事多磨砺,才能挟领昊王私兵。徐公切忌捆其心志,缚其手足,海阔鹰飞方是他宿命。”

  徐令听得神情凝重,默然颌首,少顷悄问:“太后那里可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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