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绝非是她故意,沈二爷忒阴险,一条腿倏得缠进她迈步的两足间,再轻勾挠她的腿腹。
舜钰站也站不稳,有些崩溃的跌坐进沈二爷的怀里,他的手顺势揽紧柔软腰肢,温热呼吸吹得细白耳垂泛起粉泽,他沉沉地问:“想往哪里去?又没看到我?”
舜钰挣了两下,却被他箍得更紧,索性不动了,抬眼对上沈二爷濯濯双眸,薄唇离她的嘴儿很近,都能嗅到他齿间的茶香……
脸不知怎得有些发烫,侧避着躲开,只低声说:“我在此自有道理,沈二爷贵为一品大员,应知朝廷法规、任何官吏不得进妓院且招娼妓侑酒,抗法令者削官降籍,甚或发配烟障之地。大人应好自为之,且把我放下罢。”
沈二爷笑了笑:“……那你写奏本告我去好了,把这里所有人都捎带上。”顿了顿,又凉凉道:“不过写了也没用,奏本终还是会落到我手里。”
舜钰瞪大眼看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稍顷又忿忿地撇开,望向插架上的宣德铜炉……真无耻!
……
他二人在此你来我往地搅缠,却惊呆围观一众官吏。
沈尚书自八年前夫人杳无音信后,十分淡泊女色,若非迫不得已,是极少来烟花柳巷寻乐的。
而此时却让个娼妓坐腿上,不避嫌的侧抱与怀内,看他面庞沉稳,轻声低语的说话,眉眼间的温润令人生味。
众人觉得很新鲜,杨衍神情薄蔑,王美儿眼中则掠过一抹黯淡,那个卑贱的娼妓,竟能得这般不易动情的儒雅男子喜爱,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徐炳永望向沈泽棠,也不知是故意怎的,那娼妓只瞧见半边侧颊的光影,遂有些惊奇的笑了:“难得这世间女子,还有能入长卿眼的,她名儿唤什么?”
沈泽棠等了等,看舜钰心不在焉的,开口低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的!”舜钰咬着牙怒回。
沈泽棠唇边不由露出微笑:“徐阁老问你这里的花名!”
舜钰抿抿嘴唇才说:“苔花!”
“苔花?!”沈泽棠念了念,徐炳永听得倒是微怔:“这百花楼的花名,大抵或贵或娇或艳,即便是野草闲花的名儿也多清新淡雅,倒不曾听过有自叫苔花的。”
沈泽棠回话道:“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名虽普通,意境却好,虽出身低贱,却有坚韧不拔之志。”
“倒是老夫才薄了。”徐炳永呵呵笑了,朝旁侍从命道:“赏那娼妓银钱及酒。”
侍从忙上前去传令,舜钰捏捏银袋儿,心里欢喜,道着谢大方收下,再把美酒三两小口吃完。
“你倒是好酒量!”沈泽棠淡讽,她颊腮如胭脂新染,愈发衬得眼儿水汪汪的。
“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能喝是福气哩,何必假正经。”舜钰知他不爱酒味,就故意气他。
沈泽棠正待要说话,却见高达端着两酒盅,笑晃晃过来,嘴里道:“小苔花把沈二爷都迷住了,来来来,我敬你一盅。”
一张大脸猛得凑近舜钰细瞧,揉揉眼,再瞧。
瞬间目瞪口呆,额上青筋跳动,转而看向沈泽棠,有些结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冯……!”
“闭嘴!”沈泽棠低声阻道,接过他手中的酒盅,仰颈一饮而尽,余光已瞟到又有人欲过来凑乐。
他浓眉微蹙,看着舜钰似乎也察觉到不妙,紧张的要逃。
傻瓜,脱了他的怀抱,那才叫逃无所逃。
沈泽棠默了默,蓦地一手托住舜钰的腿窝,一手箍紧她的腰肢,轻松抱着站起身来,看向侍从,微喘息着问:“卧房在何处?”
第贰叁柒章 缠绵意
这妓馆里最不缺的就是卧房。
沈泽棠顺着侍从所指方向,不疾不缓缱风而去。
他身躯本就高大、肩膀清宽,把拦腰抱起的娼妓,遮挡的十分严实,唯留穿新红绣鞋的俏足搭在肘弯,一翘一荡地勾人魂儿。
沈二爷如此情难自控委实头次见,众人咧着嘴心照不暄,徐炳永也在笑,却给身旁侍卫使个眼色,那侍卫得命,悄无声息的走开。
沈泽棠一脚踢开雕花乌门,待迈进槛去,再脚一勾把门紧阖,房里红烛已燃大半根,有冷风来又去,便噼剥的结花子。
“沈大人放我下来……”舜钰瞧着无人,开始急忙推搡他肩膀,两脚也使力的扑腾。
却见他不理不睬,直走近床榻前,才一把把她仰面儿丢在锦褥上。
沈二爷决对是故意的,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不是真男子。
舜钰气得一边腹诽,一边又觉自己这姿势摔跌的很难看,咬着牙攥紧缎子面,才撑起半身,忽觉眼前一暗,未曾细看,沈二爷已不慌不忙地俯身轧下……
舜钰的背脊复又贴回柔软的褥子,他的胸膛强健温厚,密不透风的把她拢在怀里。
她抬眼能望见的,是二爷隽逸儒雅的面庞。
“沈大人这是要甚?借位高权重,便要欺男霸女么。”舜钰极力显出横眉怒目,大义凛然的气势,可他实在太重了,轧得人透不过气来,摒不住喘息,于是那声音便听上去有些娇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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