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怔了怔,警觉道:“老师可是知晓什么?”
“若舜钰要放弃仕途,甘愿嫁你为妻,我可以帮此忙,但需她亲自来说,你求的不算。”沈二爷揉揉眉宇间的疲倦,吩咐侍卫准备铜盆水来,要盥洗手面歇寝,徐蓝只得拱手告辞,满怀疑窦而去。
徐泾随着侍卫进来,有些疑惑道:“徐将军因何事来寻二爷?”
“送肉饼而来。”沈二爷言简意赅,拆了油纸包自取一只,让徐泾也尝一尝。
徐泾咬一口嚼碎咽下,品了品笑说:“好吃,可惜凉了,若是热烫烫的里头猪油溶着,定更可口。”
但见沈二爷沉沉看他一眼,沉沉道:“这是凤九煎的肉饼。”
徐泾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拐着弯挽回:“再吃一口,原来凉虽凉了,猪油在嘴里化开,却另有番滋味啊!”
沈二爷神情缓和些,他抹把额上的薄汗……他容易嘛他!
待吃完肉饼洗漱后,徐泾才从袖笼里递上一封信笺,沈二爷接过看后,放在烛火上烧了,沉吟道:“是清风送来的信,‘鹰天盟’杀吾心不死,竟然跟到这里。”
徐泾脸色微变:“清风不是要回京城见盟主么?”
“显见青龙山人蛊尽毁,他到底失了信任。”沈二爷嘱咐徐泾:“我们助他一臂之力,明日午时他要带刺客来劫狱搭救春林,命侍卫做虚张声势之局,让其得手就是,至于春林……”他顿了顿:“挑断其手筋再不能作恶。”
徐泾应承下来,二人又说了会话再不表。
……
舜钰洗漱过走到廊下,昨后半夜竟落起雨来,院里青石板道湿漉漉的,落了一地残叶败花。
听得院外嘹亮军歌隐约翻墙而来:“执节堂堂,以向四方,挽天河之水兮洗我刀枪,金戈铁马,万里鹰扬,如日出东海兮赫赫煌煌,吾土吾民,吾朝吾邦。”
她闻声出了院落,过月洞门,视野豁然开阔,沈桓领着侍卫们在看热闹,舜钰扒开人堆挤到前面,原来是徐蓝正在操练兵士。
见他银灰铠甲披身,魁伟身躯昭显威风凛凛之势,他面迎东边天际,高声唱着:“执节堂堂,以守四方,看长风猎猎兮吹我征裳。”
他的声音雄浑而有力,似穿透每个人的心间,莫说兵士,连沈桓等几侍卫,甚是舜钰,都抑不住心底豪迈,附和着唱起:“开疆拓土,万里龙骧,如日之正中兮赫赫煌煌,粉身碎骨,归报君王。”
一轮红日出,曈曈如火,照得世间,一片清明。
第肆零陆章 显将威
舜钰随沈泽棠及徐蓝携将兵,离了总督府,驻扎军营中。
每个人都忙碌不堪。
原张和的七千兵身染疾疫,虽吃汤药得缓解,但倒底显出虚亏来,焉焉的有气无力,现又闻主帅张和、副将黄淮、魏源被拘役,由率三千兵马的徐将军接管,一般兵士只需保证饷银供济,换谁做主帅并不在意,倒是有秩品的武将十数个,素日与张和亲厚,得过他好处,此时仔细打量徐蓝,不过是个面嫩襞青的年轻人,那言语举止便多了轻慢与懈怠。
只不过忽忽二三日后,冷眼瞧徐蓝几件治军举措,渐觉其文韬武略不让张和,有些识实务者行为渐收敛,但也有些依旧存有异心,以其中佥事指挥使应琼犹为猖狂。
再说这日,舜钰在营帐中登记核查将兵花名册,徐蓝则召来原张和部下武将,围桌议事。
众人皆缄默,唯应琼上前,也不拱手作揖,只粗声说:“每月定于昨日发放银饷,至今时未见分毫,这在张将军为主帅时可不多见,还请徐将军给个理由,也好让属下给兵士一个交待。”
徐蓝倚着官帽椅,面容平静:“原张将军把营下万兵分七卫所,除四六卫所各两千五百兵,其它均一千兵,不知应使挥使分管哪个卫所?”
应琼道:“四六卫所五千兵,由我与同知李亮合力分担。”
“五千兵!”徐蓝重复,又问:“李同知又是哪位。”
同知李亮躲在人后,正暗自诧异徐蓝几日里,竟将军营上下大小事摸个熟透,隐觉不妙,他是最知张将军此间猫腻,忽听提及他的名字,心内叫苦,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屈膝半跪见礼。
徐蓝觑眼打量他,噙起嘴角:“你们分管卫所人数最多,这银饷发不出,该如何是好?”
“属下拙笨,哪里有什么主意,这事还得徐将军定夺才是。”应琼见不惯李亮奴颜婢膝的模样,怕他多说,索性抢着话断后路。
徐蓝问:“三月前也晚发过银饷,当时寻的是何借口?”
应琼只道时日久长已忘记,其它在列武将也不吭声,亦看徐蓝如何解决,若是能安抚全营将士,日后便存个畏惧之心,若是不能,少不得背地里嘲弄讥笑一番。
舜钰在旁瞧得分明,蹙眉想了想,搁笔拿起花名册,走至徐蓝面前递上,开口道:“全营将士皆已登记造册完毕,原营下七卫所,共计七千兵,四六卫所五千兵,实计二千兵余十名,多出三千兵有名无实。”
她朝应琼作揖,语气不疾不徐:“应指挥使自称四六卫所五千兵,由你与李同知合力分担,此三千名去了哪里,请应指挥使坦诚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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