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页里非刀【完结】(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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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蓉眼睛亮闪闪地:“怎会没见过呢,四老爷十分的清隽儒雅,爱穿莲青色直裰,平日里嘴角总噙着一抹笑,脾气温和极了。”

  “比起二爷呢?”田姜有些好奇。

  采蓉想了想道:“二老爷也清隽儒雅,脾气也温和,可是被他看一眼,这颗心就怦怦地紧张。四老爷就不一样啦,是真真的好脾气,若被他看一眼,或能说几句话,便如在春风中坐了数日般。”

  田姜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听二爷提起过,四爷是因个死去的姑娘、而了断尘缘出家为僧。那姑娘你可知是何方人氏?”

  采蓉脸色顿时黯淡下来,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第伍伍叁章 拜上门

  采蓉语气很伤感:“那女子是工部田侍郎府中的五姑娘。”

  “工部田侍郎?”田姜缓缓地重复。

  “夫人不认得。”采蓉解释道:“是八年前的官儿,谁能想到这厢才上门提亲,田侍郎也肯了,四老爷高兴的跟个甚么似的,翌日就满门抄斩了呢!且闻那五姑娘死的凄惨……”

  “不用说了。”田姜摆手打断她的话,一颗心几乎要碎了般。

  她竟不知五姐姐原来是许配给了沈家,只听闻是极好的婚事,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岂止四爷高兴的跟个甚么似的,父亲何尝不是呢,那晚和几个哥哥吃酒醉熏熏地;五姐姐又何尝不是呢,拉着她描绣样儿到深夜,要亲自缝制红嫁衣……

  这正是: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

  田姜神情黯然,采蓉见她指尖还有残留墨迹,想去打盆热水来侍她盥洗,哪想掀起帘子,却有个小人儿贴门而站,不由唬了一跳,定睛细看,是三房庶子沈勉,遂抚着胸口问:“勉哥儿何时来的?怎不进去哩?”

  “正要进去。”沈勉笑嘻嘻作一揖,与采蓉擦身而过时,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说不出的酸楚之色。

  ……

  且说到次日,徐老夫人果然遣了两顶暖轿来接,嘎吱嘎吱穿街走道,但见桥头人烟市井,难绘的喧杂浩闹,过了正阳门再走百步,在喜鹊胡同口一处朱门大宅前顿轿止行。

  门前等候的婆子打起轿帘,扶沈老夫人及田姜下轿,跨过门槛绕过粉青莲花照壁,是个两进的院子,过二门即可见正房三间、两侧耳房各两间、左右厢房皆由抄手游廊相连。

  田姜笑问婆子:“这里看着光鲜精致,怕不是新买的宅院?!”那婆子连忙道:“夫人好眼光,正是才买的宅子,首辅府今日老爷摆筵,老太太嫌那里闹腾得慌,便要在这清静地儿待客。”

  老远能听得房里咿咿呀呀昆腔悠扬,廊上站着好些个丫头子,有的连忙迎来引路,有的打起帘栊,有的则进房里回话,那戏音嘎然而止,沈老夫人与田姜近至帘前,便见徐老夫人已笑容满面走过来,田姜急忙见礼,她连道不必拘礼,握住沈老夫人的手一道进屋上炕坐着,丫鬟搬来紫檀夔龙纹玫瑰椅搁在炕右侧,伺候田姜坐了,拿来一盏雀舌芽茶,又摆上各样茶果细点攒盒。

  彼此寒暄数句,徐老夫人瞧着沈老夫人鬓发乌整光洁,羡慕问:“老姐儿发色油黑,瞧我已是白霜满头,你可是有啥驻颜秘方子?不吝讲于我罢!”

  沈老夫人笑了笑:“哪有甚么驻颜秘方子,是涂搽的染发油。”

  徐老夫人细细打量:“竟自自然然察觉不出哩!你这染发油是哪里买得?”

  沈老夫人摇头:“买不来,是我这二媳妇,凑齐十几味草药自个调的。”

  田姜接过话笑说:“来时恰带了一罐,若老夫人日后用得顺意,我再让府里管事送来就是。”旋而命厮童将所带的礼抬至徐老夫人跟前,供她把赏。

  徐老夫人果然欣喜异常,命丫鬟领厮童挑担退下,又指着田姜鼓鼓肚儿问怀几月身?沈老夫人道三月余四月不足。

  徐老夫人微蹙眉:“这看着倒显四月余五月不足,她年纪轻骨儿娇、又瘦模细样的,怕是肚儿太大到时难生。”遂又感叹道:“老爷的一儿一女也是过继来的,我怀初胎那会儿,老爷恰进京赶考,整日里伺候婆婆忙活生计,能吃肚儿也大,接生婆子愣是拽不出来,结果孩儿死了,我也弄垮身子再也怀不住。”

  沈老夫人听着这话犹觉刺耳,若是往常她早甩下脸子,因此番有求于人,只得端起茶来吃,默默隐忍。

  田姜噙起嘴角不以为忤。

  恰此时,有一个丫鬟进房回禀:“小姐姑爷来了。”

  徐老夫人连道快请,又拍额笑道:“瞧我这记性,只顾惦记着你们来,倒把她(他)俩给忘得干净。”

  “母亲把谁忘得干净了?”听得笑语声,门帘子打起,见得丫鬟婆子簇拥着一女一男进来,女的穿大红禙子,梳起妇人髻堆满珠翠,凤钗斜堕,淡脂浓施,打扮的粉雕玉琢。

  田姜不落痕迹扫过那男子,不由暗自吃惊,看官道为何,原来那日她被秦砚昭劫掠去,得清风相助从扶柳胡同逃出,哪想路上偶遇杨衍迫上嬉春楼,待使计脱身又察觉被人尾随,慌不择路混入一处办嫁娶喜事的宅子,走后门途中,听得新郎倌与旧妾一番言辞,且窥得其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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