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它花开时短,民间有“月下美人”,红颜薄命的说法。
如同夕颜花一般,因花开花谢太匆匆,鲜少有女子愿意绣这样不吉利的花在衣服上面。
而顾宝笙这一件衣服,也并非是她自己的。
一众贵女羡慕有之,妒忌更有之。
怎么看,都像是顾宝笙特地穿了绣琼花的衣裳,跟钦天监串通好了,想上台显摆似的。
便有贵女小声说了出来:“顾三姑娘今日穿得可真巧。”
恰好钦天监算到‘大看琼花’,恰好又只有她一人穿了。
顾宝笙浅笑回道:“这衣裳是当时身上沾了茶渍,露儿拿给我的。我还未来得及谢过太子妃娘娘呢。”
众人一听这话,看余若水的眼神更奇怪了。
拿这样不吉利的衣裳给一个病秧子穿,不是诅咒她赶快去死是什么?
这下无论余若水怎么解释,众人也不信她对顾宝笙一点儿恶意都没有了。
余若水的脸彻底绷不住了,枉然的张了张嘴,也只是道了句,“底下人不懂事胡乱拿的,你不必谢本宫。”
袖子里的尖锐指甲直接掐到了肉里,划出了道道血痕。
她恨呀!
拿这衣服穿本来就是想这个女人赶紧跟昙花一样,红颜薄命,早点儿去死的!
可现在,她反倒成了成全顾宝笙的贵人,连自己在景仁帝面前将功赎罪的机会都剥夺了!
她闭了闭眼,退回自己的座位上,把上祭天台的路让了出来。
余若水为诅咒她,特地给顾宝笙选了一身雪白的长裙。
她并未换裙,只是臂弯处挂了一截长长的半臂,当作水袖来作舞。
也因此,在台中,众人便见一个洛神仙子般的女子,缓缓伏在地上,裙摆如白雪莲花一般散在水中央。
乌鸦如黑云压顶,不辨面容是喜是怒,不辨花柳是明是暗。
众人只知天地风云间,一个白衣胜雪,肌肤赛霜的女子如轻巧蝶,如梁上燕,翩迁起舞。
百面鼓,大如莲叶可立蜻蜓上头。长袖舞,巧如软烟可直可偏,可点百鼓如云在天。随波如云,莲步生花。道道鼓声,清越过天际,重响出云霄。如千军万马破敌军重围,冲锋陷阵,杀敌无限。
横过纤细身姿,是一道鼓声,弯腰席地又是一道鼓声,左右齐发,旋转不停的击鼓。似围城困城空城中最后一道应战的鼓声,澎湃激扬得人心愤慨。
鼓声渐息,如战将解甲归田,如云水鹭,如梅林鹤,闲野山林,但看云淡风轻。
天空聚集的乌鸦慢慢散开一道口子,大鼓四周的乌鸦也缓缓退开。
似压顶的乌云终于甲光向日金鳞开,得见春光明媚,万里天晴。
景仁帝垂下复杂的眼眸,元戎太后拂了拂袖子,在顾宝笙下台那一刻,一只落单的乌鸦突然袭向太后。
“太后娘娘!”顾宝笙似乎是想都没想,立刻转身奔过去,扑在了她身上,挡住袭击的斗大乌鸦。
第105章 神童
乌鸦羽大如芭蕉,直直盖在顾宝笙身上,爪子登时抓破她单薄的衣裙和娇嫩的皮肤,原本雪白的衣裳登时染成一片鲜红。
楚洵眼疾手快,一枚飞镖登时打中乌鸦的鸦头,“哇”的一声嘶哑重重砸在地上。
元戎太后和景仁帝对视一眼,小竹子挥舞的拂尘也僵在半空,连护驾两字都卡在了喉咙里没喊出来。
底下的众人更是深觉不可思议,心里暗道钦天监修莫算的“临潼救驾”可算是一点不假。
顾宝笙这下子,可不就如同秦叔宝那样救驾有功了吗?
“啪啪啪”一道掌声划开寂静的碧空,整齐划一的羊皮军靴着地声从台下慢慢传过来。
一道轻佻又暧昧沙哑的声音随暖洋洋的春风拂了过来,挠的人耳根痒痒。
“想不到在你们南齐,还能有跟我们西戎一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啊!
难得,真是难得!”
上首的萧德妃听到九皇子的声音传来,忙抬首看他。
见他衣衫完整,脖有红痕,嘴唇殷红,的确是才跟女子亲热过的风流模样、
但看得出,他精神抖擞,并没有纵情酒色,床笫之欢后的情事妩媚。
萧德妃心里忍不住突突打起鼓来。
顾宝笙没有中计,九皇子也神志清醒,那么,底下人看到送去依云馆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的江阳去了依云馆为什么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连寻找江阳的黛眉也没有回来报信。
萧德妃脑子一团乱麻,嘴唇也渐渐褪去红润,变得干燥苍白起来。
可现在,景仁帝正在气头上,她连一声告病告退都不能说,只能硬生生干坐在那儿,朝江白涛使个了眼色,让他退下去找人了。
萧德妃想的不错,景仁帝看到西戎这两兄妹挑这个时候前来,的确是把三丈高的火气压在心底。
他沉声道:“将宝笙抬下去,吩咐太医院,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也要救回她的性命。否则,便陪葬去吧!”
小竹子愣了一愣,忙一甩拂尘搭在臂弯上,着了个稳重的太监下去跟着,
南齐的官员察言观色,见景仁帝没有主动问候西戎的皇子和公主,众人也随着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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