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是重重的把脑门儿往地上一砸,痛哭道:“回侯爷的话,是德妃娘娘,咱们萧家的德妃娘娘……没……没了呀!”
“咔嚓”一声,平津侯身下的座椅登时四分五裂,就连老虎皮都因这强悍的内力而化成一堆碎片,在空中凌乱飞舞。
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平津侯却如疾风闪电一般,闪到他面前,大手捏住那脖颈。
“咔嚓”又一声。
那人的脖颈登时被平津侯拧断,像是那只大手里捏住的一只死鸭子,头无力的垂了下来。
前方的萧本匆匆赶回营帐之中,见那属下已经死去,而平津侯仍旧怒意未消,眼底通红,心里咯噔一下,忙过去跪下来,苦苦哀劝:“侯爷!侯爷啊!
‘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让娘娘别尸首分离,尽快入土为安的好啊!”
“砰”的一声,平津侯毫不客气的在萧本胸口砸了一拳,将萧本砸得“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侯……侯爷!”萧本仍坚持道:“您……您快去看娘娘……吧!娘娘……她……她死不瞑目啊!”
说完,萧本便晕了过去。
平津侯眼底闪过一丝泪光,很快消失不见。
让众人将那死去的属下和萧本抬下去后,这才命人把萧德妃的脑袋抱进了营帐当中。
至于秦池,因他一直抱着萧德妃的脑袋不肯松手,身边的人不能取走萧德妃的脑袋,不得已,将他打晕过去,这才算交了差事。
营帐中
那宽大的书桌上,一面摆着沙盘山河战场图,另一边,便是摆放的萧德妃的脑袋。
那布料是秦池身上撕下的衣摆,参差不齐,布料之上,更是血水黄土融在一处,脏污不堪。
但平津侯,却虔诚的,珍重的将那包好的一块衣摆,一点一点的,从外轻轻松开那结,将那衣摆慢慢的退下来。
等萧德妃那张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儿血肉,不辨容貌的脸真正显露在他面前时。
平津侯突然温柔的笑了一笑:“阿媛,你又与我开玩笑了不是?
这些游戏,你都骗了我无数回了,我早知道的。
你快些变回来吧,阿媛。”
他轻柔的抚摸着那张干枯乌黑的脸,待触到那脸僵硬而冰冷,收回手,便是乌黑的血迹时,平津侯身子晃了一晃,终于忍不住的将那一颗头抱在怀里,悲痛大哭起来,“阿媛!阿媛你回来啊!
这天下很快就是我们的,很快便能为我们的子荣报仇了啊!你睁眼看看,睁眼看看——这天下都是我们的了!”
没有阿媛,这天下,他得来做什么啊!
阿媛才是他的天下啊!
这一晚,平津侯的营帐中,无人敢进,只听得那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哀嚎,让这夜都变得悲凉起来。
远离营帐外的人,没听到平津侯说什么,只听到那些震天痛哭,只当是平津侯太过疼爱这唯一的妹妹,这才哭得痛不欲生。
并不知道,这是平津侯为自己心爱之人痛哭的缘故。
而另一方中,听到平津侯痛哭的秦池,却是冷笑一声,翻身熟睡了。
他,还要打起精神来对付平津侯。
平津侯年少持家,自律严谨,允许自己的悲痛,也不过一晚的时间。
只是,这一晚的悲痛欲绝,却让平津侯彻底变了样。
等秦池一到平津侯帐中时,几乎认不出那是意气风发的平津侯了。
他站在营帐外,眼底含泪,声音带悲,问了好,“舅舅!阿池不孝!阿池迟来了!”
扑通一声,秦池便跪在了地上,低头便是哭得泣不成声。
平津侯淡淡的回头,面容依旧儒雅英俊。
只是那一头的青丝,一夜之间,全成如雪白发。
他静静的打量了秦池一会儿,见秦池手腕儿上的伤仍旧带了冷霜,与萧德妃脖颈处的伤痕虽然有些微差异,可是那用剑的手法,却是一模一样。
——那是广平王府特有的剑法,只有广平王亲自教的楚洵会这些。
他并不扶起秦池,只是坐在上首,语气冷淡的审问道:“杀死你母亲的,是楚洵?”
秦池哽咽的回:“是。”
“那为何你没事,你的母亲却不幸死去?做儿子的便是心安理得让母亲替你死去的吗?”
“舅舅……舅舅!”秦池满面泪痕,追悔莫及的样子道:“若是阿池知道楚洵下手会这样狠,阿池一定听母妃的话,绝对不会为了云遥去找楚洵和顾宝笙算账的!
是阿池害了母妃,阿池也无颜面活在这世上了,您要打便打,要杀便杀吧!阿池,心甘情愿随母妃一同去了!”
说完,秦池便仰头,露出脖颈,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
秦池太毅然决然,反倒让平津侯的防备弱了一分。
他看了眼秦池的脖颈,却并未动手。
只是冷声道:“此事到底是如何与那孟家女和楚洵有关的,你且从实说来。”
秦池咬了咬牙,十分愧疚的道:“那日,阿池收到了楚洵和顾宝笙害死云遥的消息。
便提剑过去,想杀了顾宝笙,让楚洵也尝尝失去心爱女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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