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年那抬进庄亲王府里的十里红妆,他得眼睁睁的看着全都送到广平王府去,庄亲王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齐氏巴不得庄亲王不乐意,见他沉吟不语,齐氏便叹道:“其实……妾身那日倒是听沈夫人说了个法子,只怕王爷宅心仁厚,不肯答应……”
“哦?沈夫人有法子?”庄亲王转头看她,“什么法子?”
“这……”齐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是她胡说的吧,做不得真。”
“有什么话便说,你什么时候也跟楚洵那死去的娘一样婆婆妈妈招人厌烦了?”
齐氏脸僵了一僵,她倒是忘了,庄亲王一向没什么耐心,不喜欢女子啰嗦的。
不过,也好,对女子直来直去的男子,大多不太明白女子心思的弯弯绕绕。
她不正是凭着这个,才成功让齐婉玥失宠,自己得宠的吗?
齐氏斟酌了一番字句,缓缓开口道:“沈夫人的意思是,让子珩和阿沔同时成亲。”
“你说什么?”
齐氏将话重复了一遍,又忙道:“王爷,咱们南齐兄弟两个同时娶亲的事儿也不是没有。
从前老人家们,不是还给这事儿取了个名头叫‘双喜临门’吗?那睿王府的小郡主是个福薄,正好‘双喜临门’来冲上一冲。
若是跟陛下提了,陛下肯定也会同意的。到时候么,咱们就可以把这嫁妆分作两拨儿,一模一样的箱子,一模一样的数量……不过……一拨儿里头放真的,一拨儿里头面上放真的,底下放铜钱。
到时候,咱们面子里子,不都有了吗?”
送的不过是面儿上几件,绕城转了一圈儿,大头的东西还是回到自己王府库房的。
庄亲王对此很满意,抱着齐氏连连大笑。
“本王的王妃,果然体贴入微啊!”庄亲王毫不吝惜的大肆夸赞起来。
齐氏却是低头谦虚道:“哪里啊,这都是沈夫人的功劳。”
这个提议自然不是沈夫人提出来的,但齐氏并不介意借用沈夫人的名头,将这话说出来。
男子都喜欢善良宽容的女子,坏事儿怎么能由她来盘算呢?
就算北堂笙同楚洵发现东西不对劲儿,一则,那时候也晚了,二则,广平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又不是什么穷人,为了一点银子就要上门找亲爹,亲弟弟闹事儿,这传出去,楚洵和北堂笙自己也丢人不是?
而且,沈夫人为了自己女儿的荣华富贵,提出这样的建议,也合情合理,理所应当不是?
待与齐氏商议完毕后,庄亲王立马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景仁帝的手中。
景仁帝看到信件开头的时候,是颇为不满的。
可渐渐看到后面,庄亲王说,他打算与楚洵一同回京,又打算让嫡次子秦沔同楚洵一同成亲。
意用“双喜临门”为睿王小郡主添喜加福的时候,景仁帝立马毫不犹豫的让人草拟圣旨,同意了庄亲王的请求。
他是男子,最懂得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情有多煎熬痛苦。
沈书娆是楚洵求而不得的前未婚妻,这回同行归来,日夜相处的时间多,毕竟会有机会再续前缘的。
若是这孩子乖乖答应替他做事,他不介意让沈书娆同北堂笙换一个花轿。
反正和亲嘛,都是嫁世子,木已成舟,嫁谁不是嫁呢?
驿站
天朗气清,雪白的鸽儿掠过碧蓝空明如湖水的天,掠过青灰寡淡如墨画的瓦,咕咕咕的跳着脚落在了不染纤尘的窗台上。
楚洵伸手摸了摸鸽子雪白的羽毛,取出白鸽脚上绑着的一节细小竹筒,往窗台上一个葵花瓣儿瓷碗倒了些细碎金黄的玉米粒。
那白鸽便用头蹭了蹭楚洵的手心,红小豆一般的眼睛转了一转,爪子便几步跳过去,咕咕咕叫了几声,低头吃些美味清香的玉米粒来。
楚洵抽出小竹筒中的信件,上下扫了一眼,手便将那纸条揉成一团放在掌中。
很快,那细碎的灰烬便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来,随一缕清风飘到了床边的小炉子里。
而他眸色,却仿佛冬日寒冰乍破一般,满是冷冽。
有的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当他的笙笙是什么?
想算计便算计的吗?
看来,还是他给沈鱼安的警告不够,让他心存侥幸,纵容妻女不端行事。
至于京城那景仁帝,大约也是皇位做得太舒服了,忘了他原本就不是天命之人!
“凛四。”
“属下在。”
“安平伯的事,好好调查。”
既然那么想要邀功行赏,他就给他个机会,在景仁帝面前好好表现就是了。
这厢凛四刚转身下去,那内屋中便发出了一声很细微的声响——小妻子翻了个身。
楚洵一听,飞快在铜盆中用清水洗干净了手,刚一擦干,便朝内屋中奔了过去。
“笙笙,你醒了?”
楚洵一拂衣袍,坐在了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温声问道:“现在可觉肚子舒服些了?可要起床?
还是再睡会儿,一会儿我再伺候你洗漱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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