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儿歪坐在地上,红肿的双眼迷茫了看了眼顾琤,摇头道:“父皇要接我进宫,封我为公主的,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留在宫里当公主的。”
顾琤一下子心疼得不能自已,忙安慰道:“萱儿你放心,洛河那边哥哥有相熟的人,保证不会让你受苦受累,一月还能吃一次肉的。你乖乖跟哥哥上路好不好?”
顾琤伸手准备将地上的秦萱儿拉起来。
“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秦萱儿突然一把推翻顾琤的轮椅,面色狰狞道:“你就是帮着顾宝笙来害我,一辈子要让我不好过的。
我不要跟你走……我是公主,我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我要去找父皇……我要去找父皇!”
“轰隆”一声,沉闷的雷声从乌云中滚滚而来。
雨水渐渐大了起来,从细如牛毛变得大如黄豆。
大雨中,少女披头散发,衣衫尽湿,一路狂奔,仰头大笑着:“哈哈哈!我是公主,我是公主!我是南齐的公主,南齐唯一的公主!”
“萱儿!萱儿!”
这边几个宫人扶着顾琤坐回轮椅,那边几个宫人打晕了秦萱儿,雨声中的疯狂喧嚣,这才戛然而止。
御书房
萧元帝听说秦萱儿疯了的消息,并未惊讶抬眼,只是淡淡道:“命中如此,随她去吧。”
倒是,“今日宫宴上,那两个背地贬低笙笙,讨好她的妇人,查查她们丈夫是谁,贬一级,以作警醒,长长记性吧。”
若非为了宝贝女儿的名声,他非一下子宰了那两个长舌妇不可,说他的女儿不如秦萱儿,这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小松子依言吩咐下去了,转头见萧元帝拿着一封迷信哈哈大笑,也笑眯眯问道:“陛下这是瞧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笑得还挺开心的。
“朕啊,是在笑安平伯这一家子。”萧元帝将迷信放下,摇头笑道:“原想抽空收拾收拾这家子人的,不过既然要办这么‘体面’的婚事。
早早的处置了,倒是没趣儿了。你差个人把信送去,让笙笙和子珩也看看吧。”
“诺!”
小松子把信接过来,低头一看,便瞥到了开头几个字“沈书娆有孕”。
安平伯府
沈书娆躺在床上,一脸惨白,“呕!”
“快!拿痰盂儿!”
沈夫人在旁忙使唤小丫鬟端漱口茶,端酸梅罐子。
待沈书娆吐完,沈夫人这才坐到她床边,满是心疼的帮她抚着脊背。
“书娆……这事儿不能再耽搁了,周家……也……也就是阿沔昨儿还上门了说了提亲的事情。
趁着肚子还没有大,不如……你和阿沔先定下来吧。等肚子大了,你嫁人……可就不好办了!”
沈夫人面色十分焦急的劝说着。
沈书娆和前庄亲王的事儿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几个大嘴巴的官员往茶楼一坐一说,市井流言便都传出来了。
世人一向喜欢谈论流言蜚语,尤其热衷谈论旁人隐私之事。
前庄亲王的风流韵事原本就多,这回还扯上了还没有进门的儿媳妇儿,众人谈论得便更是热火朝天了。
甚至,城东街角卖春宫图的,都趁热打铁,画了沈书娆和前庄亲王还有前庄亲王世子一同颠鸾倒凤的画册。
沈夫人当时听说此事,险些没气晕过去,不等安平伯劝说,直接跑到了那街角的小铺子打算把东西都烧了。
谁知,这东西便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越是上门找人威逼利诱,要毁掉这些东西,便越是闹得人尽皆知。
有好事者,甚至连她一同也画了进去,气得这几日沈夫人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沈书娆吐得脸色发白,躺在床上冷笑道:“嫁秦沔?
娘,你疯了是不是?秦沔现在可不是庄亲王世子,他姓周,秦家不认、周家族谱里头也没这人。
你要女儿怀着身孕嫁过去,是想女儿被齐氏那个老女人折磨死吗?”
沈夫人皱眉,“书娆,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是前庄亲王的啊。
阿沔一心一意待你,愿意认这孩子,愿意娶你,掩下这事情,已是再好不过了。齐氏如今不是王妃,全家就你一个人身份最高。
你嫁过去,自然是人人都敬你为上的。这事情人人皆知,你还能嫁给谁啊?”
沈夫人一想到当日她没能拦住沈书娆,便气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疼。
若是知道会发生那些事,她就是拼死,也要拦住她啊。
沈书娆眸光阴冷的看了眼沈夫人,语气失望道:“娘,在您眼里,女儿一旦失身,便一无是处了吗?
女儿会琴棋书画,会打点铺子,算账做生意,操持家务,无论哪一样,女儿都是个中好手。
可您呢?您只看到了女儿失身,便想女儿嫁给那等要银子没银子,要权利没权利,要地位没地位的人,要女儿去养活那一大家子废物?
您不是在帮女儿,您是要害死女儿,害女儿一辈子都没有出路啊您!”
沈夫人眼神迷茫一瞬,心中无尽的悲苦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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