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声音……
“玉竹嬷嬷?”秦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娘,这……”
“你闭嘴!”齐氏小声的斥道。
跟着元戎太后一起长大的贴身嬷嬷玉竹的声音,她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可是,那又怎样?
元戎太后活着的时候,玉竹嬷嬷是人见人奉承的玉竹嬷嬷,她得笑脸迎着。
可世上已无那染了花柳病的元戎太后,庄亲王府又是因为元戎太后跟周文锐偷情生下了景仁帝和庄亲王而一夕之间,荡然无存的。
他们一家被元戎太后害得这么惨,元戎太后和玉竹就是饿死也活该,还想上门讨好处,简直做梦!
“行了,你别管了。”齐氏哼道:“她饿死不饿死,不关咱们的事儿。你回房自个儿看书去!”
“娘!”秦沔不忍,“到底也是祖母的嬷嬷啊。”
小时候还给了他不少好玩意儿和糖糕果子吃呢。
“你……”
“夫人……我是专门过来帮您……做工的呀。”
门外的玉竹嬷嬷将“帮您”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齐氏拧紧眉头,想了一想,还是带了秦沔,一同过去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一开,便见一个蒙着粗布的老妇人,还有一个一脸黝黑,略胖的小男娃。
齐氏不清楚玉竹嬷嬷手里能有什么帮她的地方,因而也不敢怠慢,忙亲自带了人去她屋里坐着。
又让秦沔回屋去好生念书。
“嬷嬷这些日子受苦了……不知……太后娘娘可还过得好啊?”
齐氏递过去一杯茶,似是关切的问道。
不过距离隔得很远,似是生怕沾染到了玉竹嬷嬷身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玉竹嬷嬷垂头道:“王妃娘娘放心,老奴若是身上有花柳病,一早便没了,不会等到现在还没死。”
“那……太后娘娘她……”
“死了。”
“死了?”
“是啊。太后娘娘的身子骨自打出了云州便一直很不好,一路上请了不少大夫看。结果啊……大夫都说南齐的花柳病,至今还没有人能治得好的,就算是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玉竹嬷嬷摇头叹了叹气道:“顾宝笙那妖女一贯是会祸害人的。她又有楚世子帮忙,咱们太后娘娘有这么个不孝至极,吃里扒外的孙儿,哪里还能长命百岁啊!”
齐氏眸中的担忧愈发深了一分。
暗道这玉竹嬷嬷若是只因元戎死了,要投奔他们的,她可是不会让人在这儿久住的。
玉竹嬷嬷瞧了齐氏一眼,忽然取下蒙在脸上的粗布——赫然是一张被烧得坑坑洼洼,一片漆黑的脸。
“嬷嬷你的脸……”
齐氏语气十分惊慌。
“王妃娘娘不必担心。”玉竹嬷嬷很是平静道:“老奴这张脸,也是为了回来给太后娘娘报仇,不得已弄成了这模样。
太后娘娘那般母仪天下的人,竟被一个妖女给害死,老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老奴听闻楚世子和那什么笙笙公主在宫里很是得意,如今把周家和王妃娘娘家里作践得不成样子。那顾宝笙就更是该死了!
老奴这次回来便是要替太后娘娘和王妃娘娘你们报仇的。”
齐氏握紧了茶杯,皱眉不语。
元戎太后的母族周家就是因为元戎太后才遭逢大难,玉竹一个嬷嬷回来,都指不定会被周家弄死了,还说什么报仇呢?
玉竹嬷嬷看出她的心思来,袖中取出一块尚算干净的帕子,将茶水倒了些在手帕上,帮坐在她身旁的男娃擦起脸蛋来。
齐氏低头喝茶,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待那男娃的脸洗干净了,露出一张圆脸来,齐氏这才指着他问道:“嬷嬷,他是……”
玉竹缓缓开口道:“他是顾宝笙从前在顾府的嫡亲弟弟——顾珅。”
“顾珅?”
齐氏没见过顾珅,却也知道,顾宝笙是萧元帝的女儿,跟顾明远一家子根本没关系。
郑绣莲从前还对姜徳音百般折磨,对顾宝笙百般嫌弃,几乎差点儿害死顾宝笙。
又不是什么情深义重的亲人,齐氏看不出来,玉竹嬷嬷究竟想做什么。
“娘娘……”玉竹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老奴这回回来,多亏了有安平伯爷帮忙。他和您是亲家,要说扶持皇子登基,自然不如就扶持庄亲王殿下或者是阿沔世子的。
周家的兵权,原本就是太后娘娘母亲娘家的东西,跟周家现在的老太太和太后娘娘同父异母的哥哥没半点儿关系。
只要阿沔世子愿意举事,把庄亲王的印章拿到周家的那管事面前给他瞧瞧,兵权就不是问题的。
这……到底是王爷做皇上,还是世子做皇上,端看王妃娘娘您怎么选了。
至于这孩子,到底是顾家的种,顾家若是没有人照料他,他流落街头了,顾宝笙那妖女毕竟从前是他的姐姐,还能半点儿不管他吗?
只要他进了广平王府或者是公主府,在那些井水、铁锅里下药……娘娘和世子要想得胜,岂不是简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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