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烦,都说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原先她不信。
因为她从来都不认为,“失去”会降临。
凌烟手一抖,烟灰积了一截,陡然掉了一地,她抽得其实不多。
很多时候,那只是习惯性动作,她抽了几口,便任凭那烟自生自灭。
过会,她继续练舞,手脚都不听使唤,它们也许有各自的思想,各干各的,丝毫不配合。
她练了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许是因为太久没运动,凌烟四肢酸痛,从床上坐起来那瞬间,有些吃力。
……
凌烟来到医院,从走廊经过时,她注意到不少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虎背熊腰,面容严肃。
凌烟泰然自若,从走廊中央穿过。
然而,母亲陆若舒病房前,聚着更多的黑子男子,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敛了心神,小跑过去。
“妈!”
她还没跨进病房,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她定睛一看,傅清正刚好从病房中出来。
凌烟还蹙着眉,她喊了声:“傅叔叔。”
“凌烟来了,怎么这么慌张,发生什么事了?”傅清正关切道。
托你的福。
凌烟换上客套面具,“我没事,怎么今天傅叔叔有时间大驾光临?”
“信嘉不在,他进去前,让我多照看着你们母女俩,”傅清正笑得爽朗,“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办,先告辞。”
“傅叔叔您慢走。”凌烟恭敬地鞠了一躬,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陆若舒叫了她一声:
“烟烟,怎么还不进来,一直现在那儿做什么?”
病房的小柜子上,精致昂贵的果篮,高档补品摆满了,凌烟手里提的熬好的燕窝,一时无处安放。
陆若舒两颊红润,眼睛很明亮,头发也特意打理过。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妈,你今天气色不错。”凌烟说。
陆若舒抿着嘴笑,摸了摸头发,“你傅叔叔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凌烟看着母亲,笑道:“怎么,傅叔叔他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开心?”
“还不是信嘉那事,清正说他已经跟上头的人商量了,看看能不能减刑,这样信嘉就不用再那种地方呆那么久了。”
同样是十几年,听起来虽然没有两样,但只要少一年,对一个家庭来说,会有很大不同。
凌烟并没母亲那般乐观,她倒希望傅清正能真的帮到忙,而非使这件事——一直处于“进行中”的状态。
“信嘉出事后,他就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家。”陆若舒说,“你父亲有这么一个朋友,也值了。”
凌烟承认,傅清正确实对凌家有人,某种程度上,她是感激的。
但某些时刻,她很难不去猜测,傅清正另有所图。
母亲向来养尊处优,性子温和简单,她看事情没那么复杂,对傅清正以及整个傅家,都很有好感。
“傅叔叔人确实很不错。”凌烟淡笑,随后迅速转了话题,“妈,这是我上次拍的照片,好看不?”
陆若舒:“很不错,这你站的的地方,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对,烟野城酒吧。”凌烟说。
“环境比我想象中要好,还挺高档。”陆若舒看完,忽地想起什么,“对了。”
“怎么了?”
“清正刚才提到,上回他安排你和他弟弟见面,是不是?”陆若舒声音很愉快,“听清正说他是个青年才俊,就是腿脚有点小问题。”
那能叫小问题吗?
傅清正吹牛的水平,真是一流。
要说前边她还能夸傅清正,这件事,她无需刻意掩饰态度。
“见过了,我不喜欢。”
陆若舒眉眼带笑:“这事不急,得慢慢来,烟烟啊,你就是把话说的太死。”
凌烟打岔:“我先去上个厕所,很快回来。”
………
周三晚上,凌烟套了件灰棕色西装外套,亚麻灰长裤,布料很软,长发高高扎起,休闲随性。
她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对着镜中人挑了挑红唇。
烟野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美好旋律绕梁,酒杯碰撞声清脆,不绝于耳。
难得她穿高跟鞋,只穿了双单鞋,轻便舒服。
凌烟靠近陈靳时,她明显感觉到,她又矮了陈靳一大截——没穿高跟鞋的缘故。
陈靳坐下,一手垂在沙发扶手上,一手端着酒杯,他仰头喝酒,眼睛却牢牢锁着她。
凌烟眼波媚人,“靳爷,等多久了?”
“不久,刚来。”陈靳视线从她头顶,一直扫到她的脚,“坐。”
陈靳气定神闲,凌烟自然也泰然自若。
当然,也许都只是表象。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烟野城的贵宾休息室,空间并不狭窄,布置风格很舒服,墙壁材料隔音,外边的喧闹,统统隔绝于门后。
然而,在他的注视下,凌烟莫名觉得空间有些逼仄。
她也不扭捏,随便挑了一张沙发坐下,不偏不倚,正好和他正对面。
目光在空气中无声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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